林明晰端着小盅走过来放好,要笑不笑地看向苏沅:“林夫人,到底是我难伺候,还是你难缠?”
“你心里真的没点儿数?”
该动的时候躲懒。
不该动的时候恨不得出去跑两圈。
苏沅的不按规矩出牌,让出了名性好的林明晰都想收拾收拾她。
苏沅刚鼓起眼想反驳,林明晰就被林慧娘从旁捏了一下。
林慧娘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,横声道:“就你长嘴了会说。”
林明晰苦着脸捂着被捏的胳膊不言声。
苏沅忍着笑附和:“对呗,就你最是能言善辩。”
林慧娘捂着嘴笑着站起来,说:“你们小两口慢慢争,我去看看你爹那里的草灰准备得如何。”
冬青送着林慧娘出去,歪在软塌上的苏沅被林明晰拎了起来坐好。
他捏着勺子,舀了一勺红枣羹往苏沅嘴边凑了凑,讨趣道:“小生无状,善辩惹得夫人恼,是我不对。”
“夫人给个面子,把这红枣羹喝了,就当是原谅则个了可好?”
苏沅瞪着他哼唧了声谁恼了,张嘴咬住勺子喝了半碗,摇头怎么都不肯再喝了。
林明晰无法,自己端着小盅将剩下的一饮而尽。
把勺子小盅都交给了在旁的剪月,这才坐下说:“一个时辰前府衙中来了人,说是先前抓到的那人要招了,我一会儿估计要出去一趟。”
苏沅点点头面上又多了几分微妙。
她古怪道:“一个时辰前来的人,你一会儿才出去?”
面对她的无声质疑,林明晰答得很理直气壮。
“折腾出这么多乱子,咬死了不招耽搁了这么些时日,如今他想招了,我就得赶紧去,当我是什么?”
“都等了这么几日了,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,姑且再让他等等便是。”
林明晰说得轻描淡写,不知为何苏沅却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股子冷意。
显而易见,这几日的时间并未能把林明晰的怒气消磨下去,反而是让这人怒得更不动声色了些。
似是不愿让苏沅操心,林明晰小心从胸口掏出一张纸,在桌上铺开了说:“你瞧瞧这些,你喜欢哪个?”
苏沅凑上去定睛细看,眉心微起。
“这是什么?”
“咱们孩儿的名字。”
提起这个林明晰的眼底泛起无声柔情,温和得仿佛能在下一瞬滴水。
“这些我想了许久,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,都是可用的,寓意也好,你选一个你喜欢的,回头等孩子落了地,这就是孩子的名字了。”
林明晰当年上考场考状元,都不曾如此谨慎细致。
如今为了个孩子的名字,却险些翻烂了屋里的所有藏书,恨不得从中择出一个最好的,将全部的美好都赋予苏沅腹中的小家伙。
苏沅盯着纸张默了片刻,口吻突然多了几分微妙。
“我们从京中出发来此地前,爹娘带着我回了一趟南侯府。”
林明晰眼露不解,奇怪道:“怎么?”
苏沅尴尬地咳嗽了一声,小声说:“爹跟爷爷兴致不错,喝了点儿酒,两人关上门不知怎么说的,出来就说,孩子的名字,爷爷定了。”
南侯学富五车,身份尊贵,是林明晰的恩师,又是苏沅的爷爷。
苏沅腹中孩儿能得南侯亲自取名,本就是好事儿。
林传读和林慧娘为此欢喜了好几日,苏沅也没觉得有何不可。
可如今看着林明晰精挑细选出来排了一张纸的名字,苏沅莫名的就开始有点儿心虚。
他们光顾着高兴了。
可好像忘了,这事儿还没来得及告诉孩子的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