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苏沅劝着睡下,她挽着袖子就让那婆子带着她入了厨房。
怀北风沙大,水也少得可怜。
故而卫生情况很是堪忧,灶上的锅碗瓢盆上都染着一层厚厚的黑灰,看着就油腻腻的腻人眼睛。
林慧娘虽清苦了半生,但生来爱洁。
当即半刻也坐不住,带着那婆子打了几桶水,里里外外地刷洗了一遍,直到隐隐能见着发亮了这才住手。
冬青和剪月将另外两间屋子铺整好就赶紧过来帮忙,临到要做饭时候开始犯了难。
“没有菜?”
郝婆子搓着手望着在台上的肉,为难道:“老夫人有所不知,咱们这地方牛羊肉都不缺,还很便宜,就是菜少得可怜,平日里都是以肉为主,都这时候了,真没地儿去找小菜。”
林慧娘经历过只有菜没有肉的苦日子,如今头一遭遇上只有肉的,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。
她盯着灶上的血糊糊的肉拧紧了眉,着急道:“可沅沅近来就不爱吃肉,惦记点儿清淡小菜想了一路,这都是肉摆上桌,回头她就更该是吃不下了。”
剪月想了想安抚道:“天色晚了想寻小菜确实不容易,我记得车上还有些您之前腌好的酱菜,太医虽说不可多吃,可对付今晚想来也是行的。”
林慧娘恍然道:“对对对,我这就去拿。”
冬青掀开装面的缸子看了眼,起身道:“车上还有小米,我去拿来熬粥。”
剪月头也不回地应了声好,盯着灶上的肉无声叹气。
苏沅自有孕后闻不到半点腥膻之气,闻到就吐。
牛羊肉都是味儿重的,若长此以往都是如此,苏沅可就要遭罪了。
她们几人忙里忙外地折腾着开火做饭。
苏沅倒在林明晰的床上,迷迷糊糊的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。
等她被腹中孩子一脚踹醒,外头的天早就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,屋里也黑得惊人。
她记着之前的教训,揉了揉眼睛没敢直接下床,试探着唤了一声。
刚把粥熬好的冬青忙不迭跑了进屋,将桌上的烛火点燃,上前扶着她坐了起来。
“主子可是饿了?”
苏沅盯着鼓起来的肚子闷闷地摇摇头,隔空点了点还在有动作的小腹,郁闷道:“是这小东西踢我。”
腹中孩儿动的第一次,苏沅惊喜得像什么似的。
可随着次数多了,苏沅就从惊喜变成了直白的嫌弃。
至如今,称呼直接成了小东西。
冬青忍俊不禁地将外裳给她穿好,柔声道:“太医说了,孩子活泼证明康健,这是好事儿。”
苏沅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嘴角,呐呐道:“他能在活泼的同时少踢我就是更好的事儿了……”
她撑着床站起来,扭了扭脖子问:“林明晰呢?”
“还没回来吗?”
“还没呢,大人只带了一个小厮出去,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,咱们想寻也无处可寻。”
“老夫人把饭都做好了,您先出去把饭吃了,大人或许一会儿就回来了。”
苏沅耷拉着脑袋嗯了嗯,往外走的时候不放心道:“许大夫和太医跟着咱们奔波了一路,住处吃食可都安排好了?”
“还有护送咱们来的侍卫,车上的……”
苏沅话音戛然一止,愣愣地盯着不远处一动不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