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南侯府?”
皇后面露不屑,讥诮道:“一个是一辈子不曾嫁出去的废物,一个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朽木,在皇上跟前的脸面竟比本宫都大,本宫如何能容得下他?”
“能借着此事让林明晰狠狠地跌个跟斗,也能让南侯父女认清这盛京到底该是谁做主,何乐而不为?”
“你且去办吧,有什么事儿,自有本宫担着。”
“林明晰,本宫倒是要瞧瞧,大难当前,你是要选断臂自保大义灭亲,还是想与你的夫人,同生共死。”
国公府本就想把此事闹大来获取功勋。
得了皇后的授意后更是肆无忌惮。
很快红袖招三字取代了张安澜的热度,成为了人们口中热议的话题。
次日早朝,红袖招被人提起,发言之人意有所指地看向人群中的林明晰,微妙道:“微臣听闻,红袖招乃是林大人家中产业,是由其夫人打理,张安澜与红袖招交情匪浅,不知与林夫人是否也是如此。”
林明晰响起昨夜苏沅叮嘱的话,双眸微垂淡声道:“苏大人此言差矣,在下夫人是个妇道人家,做点儿不大的小买卖也只是为谋求生计,怎会与水匪有所往来?”
“是么?”
苏大人往前一步,盯着林明晰的脸道:“那我斗胆问一句,红袖招从张安澜手中获珍珠多年,谋利无数,张安澜藏身之处所得的米粮也是从红袖招所在的浣纱城中运出,若是二者无交集,此事又该如何解释?”
“只是我实在是想不通,林夫人一个妇道人家,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与水匪勾结?”
“又或者说,与水匪勾结的并非是林夫人,而是另有其人?”
他说完目光沉冷地盯着林明晰不放,显然是话外有深意。
林明晰静默不言。
不远处的贺然见状讥诮一呵,冷笑道:“苏大人想说与水匪勾结的是林明晰直说便是,何必如此拐弯抹角?”
“只是言之求有证,否则不可妄言毁人清誉,苏大人字字所指不放,像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所说之人就是林明晰似的。”
“既然如此何必多费口舌,直接把证据拿出来,让人证上来指认,要是都能对上,不劳苏大人费心,本官自会秉公按律将与水匪勾结之人拿下,请陛下问罪,可若是拿不出……”
贺然迈步向前对着高坐上首的皇上俯身致意,沉声道:“皇上,光凭一人口中证词,无切实的证据,苏大人所言实在难以服众,也不足以证红袖招有水匪有任何干系。”
缩着脖子看了半晌口舌之争的傅起言也默默上前,略带唏嘘道: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林大人着实无辜,望皇上明察。”
“无辜?”
苏大人面带愤怒地哼了一声,甩了甩袖子咬牙道:“且不论真无辜还是假无辜,据那人招供,是见过红袖招的主子的,红袖招与水匪有来往一事已是铁证,为证公道,查清事实,此时也当第一时间将相关人等拿下。”
他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林明晰一眼,幽幽道:“以免有人徇私枉法,趁机给自己的夫人脱罪。”
林明晰慢慢地将手蜷缩入了袖口,面无表情地看着激愤不已的苏大人,勾唇轻笑。
“那依苏大人所言,应当如何?”
“立即将与红袖招有关之人拿下投狱,然后……”
“何必如此麻烦?”
林明晰打断了苏大人义愤填膺的喊声,微垂着眼,慢条斯理地说:“既然是怀疑我们夫妇与水匪有勾结,那不妨就将那所谓的证人请上前来与我们夫妇二人对峙,若他能指认出我们夫妇,不劳旁人费心,我们二人自会认罪,可若不是……”
他点到为止地止了话音,看着苏大人轻轻一笑,慢悠悠地说:“苏大人今日直言,本官字字铭记在心,若有来日,定当报答。”
林明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笑吟吟地威胁了苏大人。
可在场之人,包括皇上却都不觉意外。
民间小儿都知林明晰爱妻如命,容不得半分欺辱。
苏大人今日之言字字指向苏沅居心叵测,林明晰言语能如此客气,已算不错了。
皇上轻咳一声阻止了群臣的低语,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,起身道:“证据不足,也争议不下,为表公正,不如就请诸位大臣随朕挪步一趟大理寺,也好让朕和诸位大臣开开眼,见识一下苏大人口中为非作歹的林夫人,到底是何方人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