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宵节过,林明晰的休假也结束了。
他继续起早摸黑地打卡上朝,往日瞌睡不多的苏沅近日却少见地开始赖床。
许是前些日子忙碌坏了,这几日她的瞌睡出奇地多,夜间睡得好就罢了,白日里都到了午间,还眷眷地裹着被子不想起。
若是无事时,光是在床上就能睡上小半日。
她能好生在家休息,林慧娘打心眼里高兴,可瞧苏沅这么贪睡,心里也隐隐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担心。
这日见苏沅连早饭都没起来吃,她带着热好的饭菜去了苏沅房里,不等进门就听到屋里许嬷嬷哄孩子似的说:“小姐,您就是再贪睡,也该起来将饭食吃了再睡,否则您的身子哪儿受得住?”
苏沅还不是很清醒,抱着被子不想撒手,闷闷地说:“嬷嬷,我困得厉害,不想吃。”
许嬷嬷无奈道:“就是再困也不能耽误吃饭啊,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?要不……”
“没!”
像是猜到许嬷嬷想说什么,苏沅唰地一下睁开眼翻身坐了起来,忍着困倦说:“我哪儿都挺好的,不用请大夫。”
前些日子南歌离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个大夫,特特来给苏沅诊了脉,改了她喝的药方。
原本的药方已经很难喝了。
这么一改更是苦到惊人。
苏沅自认坚强,可每天喝药也跟受刑似的煎熬无比。
一听许嬷嬷这意思,人都瞬间清醒了不少。
许嬷嬷见她一脸余惊未定,忍着笑拿给衣裳示意帮她穿好,转头就听到了林慧娘的声音。
“沅沅,你除了想睡,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?”
听出林慧娘话中微妙的紧张,许嬷嬷眉稍无声一跳,略带讶异地看向了苏沅。
苏沅将到了嘴边的哈欠忍回去,精神抖擞地摇头:“没有。”
仿佛是怕林慧娘不信,她急忙穿好了衣裳还站起来蹦了两下,以示自己真的没事儿。
见她动作大咧咧的,许嬷嬷和林慧娘同时出声制止。
苏沅懵了一瞬,哭笑不得地强调:“我就是缺觉,真的没事儿。”
林慧娘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没说话。
许嬷嬷让人将她带来的东西放好,见苏沅收拾好了轻声提议:“您之前没这么缺觉,会不会是那药方改了的缘故?要不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。”
苏沅正想说不用,林慧娘赶紧说:“还是请大夫来看看的好。”
“不能大意。”
苏沅捏着个勺子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,许嬷嬷和林慧娘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将请大夫的事儿说定了。
苏沅的早饭还没吃完,林慧娘就着急得不行地让人去请大夫。
苏沅被许嬷嬷和她摁在床上休息,强撑着困意听她们说话时,门外就响起了来福欢喜的声音。
“主子,吴川出宫了。”
苏沅眼里微微一亮,字里行间多了丝自己也没留意到的紧张。
“活着出来的?”
来福好笑地嗯了嗯,说:“自己走着出宫的,他说想亲自向您道谢,顺带辞行,您看要见吗?”
苏沅歪头看向看似无波无澜,实则已经将手绞成了一团的冬青闷笑出声,戏谑道:“道谢就不必了,辞行也可免。”
“有什么话,让他跟该说的人说,我懒得听他叨叨。”
她说完对着冬青抬了抬下巴,好笑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?”
“此去不知何时再见,还不去送送?”
冬青抬手仓促地擦了下眼泪,对着苏沅郑重其事地福身一礼快步走了出去。
苏沅见状抱着个枕头乐出了声,悠悠道:“经年阴霾散,有情得眷属。”
“妙哉。”
林慧娘愣了片刻回过味儿来,撑不住剜了苏沅一眼,笑道:“对旁人的事儿倒是看得清楚,你什么时候能对自己也如此上心?”
苏沅怔了一下,茫然道:“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