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是付财的东家。”
他勉强挤出一丝笑,哑着嗓子说:“东家厚道,您放心便是,付财不会就此白白去了的。”
空中风雪渐大,苏沅怕冻坏了老人孩子,压下心头怒意,缓声说:“先进去,进去再说。”
许是在悲伤过度,又或是被冻了太久。
付家娘子脚步一动,人就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。
所有人的惊呼还卡在嗓子里,苏沅以一种令人眼花的速度闪身上前,半跪在地上把人扶住,伸手试了鼻息急声道:“快去请大夫!”
来福等人回过神来,手忙脚乱地跑过来帮苏沅把人从屋外抬着进了屋。
昨夜来了人打砸,店里能找到的完整物件少得可怜。
李安带着人勉强将两张桌子拼凑起来,在上头粗粗铺了床被子,将付家娘子放了上去。
屋外寒风刮骨,屋内被砸得四处漏风也不暖和。
苏沅看了眼付家娘子青紫的唇色,着急道:“去点几个暖盆,人这么晕了不能冻着。”
掌柜的闻言面露为难,苦涩道:“主子,火炭倒是有,只可惜点不燃啊。”
“点不燃?”
他苦着脸点头,叹道:“昨夜大乱,谁也顾不上,等乱子歇了,再回来看时,就发现后头堆着的火炭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泼了水,都浸透了。”
火炭湿了,自然就点不燃了。
外头这种天气,也不可能有机会晒干。
来人用心之狠,顿时可见一斑。
苏沅狠狠咬住唇,扬声道:“李安!”
“小的在。”
“去把马车赶来,立马将付娘子抬到车上,送到我在城南的那处宅子里去,派人传话将大夫也请到那里去。”
她说完转身亲自用被子将付娘子裹上,说了声得罪,转头看向李安。
李安疾步上前,隔着被子把人抱了起来。
苏沅将哇哇大哭的孩子抱上,示意来福把另外一个孩子抱起来,扭头对早已吓得失了魂只知道哭的老太太说:“雪中路滑,您稍小心些,跟着我走。”
老太太站了几次没能站起来,着急地不住抹眼泪。
脸上还带着伤的掌柜的赶紧上前扶住了她,说:“您慢着些。”
几人又抱又扶的将付家老小送上了马车,马车就坐不下旁人了。
李安正想说另去找一辆车时,苏沅对着他伸出了手。
“缰绳给我。”
李安大惊:“小姐,您……”
苏沅不等李安话说完整,抓过他手中的缰绳利落翻身上马,坐在马背上拉了拉披风,透着冷意的声音顺着寒风吹到了李安的耳中。
“若想让旁人之冤成了该死之罪,有心人定不会想让这里的哭声传得太远,所以到了此时,这里都还没有官府的人到场。”
她微微俯身盯着李安的眼,一字一顿地说:“你换身衣裳,别透露身份来历,一一提醒昨夜在场之人,在局势稳住之前,不可妄动,最好是隐藏身份换个住处,万不可轻易误信他人之言,保护好自身性命。”
“另外立马派人去将铺子中的所有伙计家人全都接到我说的地方,全程不可向任何人泄露半分,否则出了半分差错,我唯你是问。”
李安心头大惊震颤,难以置信道:“您是说,怕有人灭口?”
“可是这里这么多人,怎会……”
“你怎知丧心病狂之人会有所疯狂之举?”
苏沅勒紧手中缰绳,垂眸冷笑。
“你又怎能指望畜生会有良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