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夜的烟花炸了半夜,苏沅睡下时,甚至还在想自己与林明晰的赌约。
可当次日晨起,发现外头的积雪真的厚到足以淹没人的脚踝,而且天空中白絮不断还在接连而落,暂时还没停下的意思时,她就开始发愁了。
说大话时不心虚。
可真让她做点儿什么针线活,她很心虚。
她哪儿是能干针线活的人?
怕林明晰找她要赌资,她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找个由头出门避几天,等林明晰上朝了也许就想不到这事儿了。
她正窝在房里叹气,一脸堆笑的冬青就走了进来。
不等她说话,苏沅先将准备好的一个小匣子拿了出来,说:“正要找你呢,这里头装着一些散碎银子,你一会儿拿去给府中的人分一分,就当做过节的红封,另外你跟厨房的人说一声,一人割上两斤肉,给一斤糖拿过去给家里人吃。”
她说完从抽屉中拿出了另外一个精致些的红封,塞到冬青手里,说:“这是单独给你的,新年欢喜。”
冬青低头看着手里的红封,好笑道:“主子平日里给的赏赐就不少,何必还多余给这个?”
“我吃住都在府中,用不上什么银子。”
苏沅嗨了一声,说:“用得上用不上,那是你的事儿,给不给那就是我的事儿了,给了你收着便是,给自己攒着也是好的。”
冬青知道她的性子,感激之下笑笑也不推辞,认认真真地对着苏沅说了谢,而后才说:“大人让我来传话,说是在后院等您,您若是得空,不如去瞧瞧?”
苏沅奇怪挑眉,难得的有些心虚。
她摸了摸鼻子,小声说:“你可知道他为何找我?”
冬青忍笑摇头。
“大人不曾说,我也没问,您去瞧瞧不就知道了?”
苏沅无言以对地砸了咂嘴,沉默半晌默默起身。
林明晰的记性好着呢,躲估计是躲不过去的。
看她一步三叹地往前走,浑然像是要入刑场似的。
冬青实在没忍住,好笑道:“你这是愁什么呢?”
苏沅拉紧了身上的披风,扭头很认真地问:“你觉得,我的针线活怎么样?”
冬青有幸见识过苏沅的技术和天赋,猛地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说真话还是假话。
她迟疑片刻,谨慎道:“您问这个的意思是?”
苏沅闻弦歌而知雅意,一看冬青这表情,她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?
她面带愁苦地叹了口气,幽幽道:“你说,我要是做个荷包,林明晰能戴着出去见人吗?”
冬青……
见冬青默然不语,苏沅越发愁苦。
“若是有人问起,说是我做的,我岂不是很丢人?”
冬青顿了顿,很是诚挚地建议道:“要不,您让大人在家里戴?”
苏沅愁得不行地叹了口气,苦着脸说:“怎么劝呢……”
“要不我还是给他买一个吧……”
苏沅嘀嘀咕咕地朝着后院走,人走到了都还没回神。
站在雪地中的林明晰见她念念叨叨地也不看自己,坏心眼地哈了一声。
苏沅被吓得打了个哆嗦,正想发怒时看清后院正中有个比人高的雪人,到了嘴边的声音瞬间就化作了惊喜。
“林明晰!”
“你玩儿雪竟然不叫我!”
林明晰本以为她会说什么感动的话,听到这话撑不住笑出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