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若不能……”
“端王府满门上下,可能就此就要没了。”
到了这一步,皇上手里什么证据都有,端王府满门上下的存亡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。
他能暂不动手给端阳郡主一个选择的机会,已算仁慈。
只是这个机会并非凭空而来,想要保住端王的性命,就得帮皇上兵不血刃地将端王在暗中隐藏了多年的势力一举销毁,助皇上彻底除了这个后顾之忧。
想拔除端王手中大小势力,彻底搞清楚端王的密谋,连根拔除所有隐患,当然是要由于端王亲近之人来做才会更加省时省力。
所以皇上希望端王妃能从端王的书房中拿到一样东西。
端阳郡主就是他选择来说服端王妃的人。
端阳郡主和端王妃关上门说了很久的话,无人知晓的挣扎被隐没在门框之后,无数压抑下去的哭声缓缓沉寂为了死一样的沉默。
端王妃重重擦去眼角的泪,沙哑着嗓子说:“你说的可是真的?”
“皇上真的会保全你父王的性命?”
端阳心情复杂地笑了一声,微妙道:“皇上金口玉言,自然是不屑于与我这样的人说谎的。”
“他说了可保全,想来就是能保全的。”
只是皇上只说了可将命保住,保住了命的人余生该怎么活,皇上自己不说,旁人也不敢多嘴去问。
只是想也知道,大约是不能再似从前那般活得肆意。
听出她的言外之意,端王妃说不清什么心情地呵了一声,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摆,苦声说:“犯了此等大错,能有命在就是得了菩萨庇佑的好结果,哪儿还能多强求什么?”
“你放心,母妃心里分得清孰轻孰重,不会犯糊涂的。”
她重重地握了握端阳郡主的手,勉强挤出点笑的样子,轻声说:“你好生在家养着伤,等母妃把一切都打点好了,再来看你。”
端阳静静地看着她转身而去。
走到门口时,突然道:“皇上说,父王这么多年苦心经营,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,并非是与母妃感情好容不得他人插足,而是为了打消皇家忌惮,借自己膝下无子的事实,来打消皇家的戒心。”
“母妃,他说的是真的吗?”
端王妃脚步狠狠一顿,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,死咬着牙不曾答言。
端阳见状,却什么都明白了。
端阳郡主作为端王独女,生来就被世人艳羡瞩目。
她一直以为端王待她是不同的,可谁知真相竟能如此残忍。
端王妃沉默良久不言。
端阳郡主也不在意。
她面带讥诮,自顾自地说:“皇上还说,母妃早年间曾怀有一个男胎,后在府中不甚跌倒小产,除我之前再无子嗣,也是父王一手策划的结果。”
“世人皆道父王待我们母女情深至极,可为何皇上会说,父王在外留有子嗣,还不止一个,全是男儿,只是不曾被人知晓罢了……”
端阳说着说着哑了嗓子,自嘲一笑,幽幽道:“母妃,你说若真让父王成了乱臣,咱们母女在他的那些宠妾爱子面前,又该如何自处?”
“我作为女儿,想活命,想保全自己的家,想保自己的余生富贵,错了吗?”
端王妃从叶府出来上了马车,压抑已久的泪却都变成了冰冷的笑。
想起多年在脑海中盘桓不散的孩子,想起端王对外树立起爱妻爱女的形象,在外却悄然生子的背叛。
她捂着脸无声而呵,轻喃自言:“你没错,我也没错。”
“所以错了的人,就该为自己不该有的野心和多年的算计付出代价。”
“王爷,是你先对不住我们母女的……”
“你别怪我……”
端阳郡主出宫后,她的一举一动就都在皇上的关注之下。
得知端王妃停留了快两个时辰才离去,皇上满意地合眸而笑。
“朕之所望,即可达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