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她醒了,端阳郡主眼底紧张不动声色地散了一些,出口的话却没那么好听。
她说:“你不是厉害吗?这么厉害,怎么还会受了伤?”
苏沅闻言没好气地呵了一声,视线落在她被纱布缠绕的腿上,讥诮道:“郡主不是更厉害吗?可你不也瘸了腿?”
端阳郡主被她的话气得额角暴起了青筋,指着自己的腿咬牙道:“你还好意思提我的腿?”
苏沅被她话中怒气惊得顿了顿,茫然道:“我为何不好意思?”
“若不是你踹我下井我怎会跌伤了腿?”
端阳郡主下井时的画面在苏沅脑海中一闪而过,心虚之下出口的话却很硬气。
“不是踹,是推。”
手跟脚不一样。
端阳郡主被她义正言辞的样子气得冷笑,想了想实在气不过,端起倒好原本打算给苏沅的水狠狠地灌了一口。
她忿忿道:“总之你当时但凡能给我点儿心理准备,我说不定就不会伤了,这就是你弄的。”
苏沅无言以对地看着眼前强词夺理的人,心情复杂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。
她懒得与端阳郡主置气,低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肩上被包好的伤处,心里暗暗唾了一声晦气,抬头环顾四周一圈,却发现除了端阳郡主外并无他人,狐疑地皱起了眉。
“春华?”
“秋实?”
“别叫了。”
端阳郡主幽幽一叹,重新拿了个杯子,一手拎着茶壶,单脚蹦着到了床边,靠着床栏吃力地倒了半杯水,单手递给苏沅。
“喝吧,这屋里除了你和我之外就没旁人了,你怎么叫都不会有人的。”
苏沅撑着坐起来接过杯子,喝了一口才道:“其他人呢?”
“难不成是……”
“不是。”
端阳郡主打断了她的话,微妙道:“昨晚有事儿的人只有你和我,其他人都好着呢,用不着你担心。”
苏沅闻言怔了一下,下一秒就听到端阳郡主说:“只不过我真的很好奇,昨晚你独自离开后都干了什么?”
她指了指门外,淡淡道:“按理说,咱俩昨晚无辜受累,还分别受了伤应受到安抚和照顾,可事实上,自我被救后,连带着昏迷不醒的你就被关在了这个院子里,除了一个大夫外,谁也不能进来,咱们也出不去。”
夫子庙的人绝对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把她俩关起来。
唯一能这么做的,只有皇上。
可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引起皇上的注意?
她弯腰盯着苏沅的脸不放,眯眼道:“你到底干了什么?”
苏沅很想说自己是无辜的。
可话未出口眼前先闪过了昨晚那场骇人的爆炸,剩下的声音就悉数卡在了嗓子眼里,一个也蹦不出来。
她迟疑片刻,不太确定道:“我点了个茅屋,算不算?”
“茅屋?”
端阳郡主不解道:“烧了个茅屋有何不可?”
苏沅表情空白没接话,手指默默地开始打架。
烧个茅屋不要紧。
可那看起来不起眼的茅屋炸了,这似乎就很要命了……
端阳郡主一看她这神色就知道她没说全,哼了一声拎着茶壶蹦回去坐好,幽幽道:“如果我猜测不错,宫里也许很快就要来人了。”
皇上若真是怀疑她俩跟昨晚之事有关联,让人把她们关在这里,不让任何人接触,定是不想让她俩有跟旁人串通的可能。
所以她俩在这里一定待不了多久。
苏沅小口小口地抿着杯里的水,悻悻道:“谁说不是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