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刷刷地全都摆在了会客的花厅里,将原本简朴的花厅摆得瞬间富丽了不少。
这里装点好了,林慧娘赶紧催促:“你快去把人叫进来。”
来福憋着笑露出了正经之色去请人了。
吴太太等了半天才得进门,心中有几分怨,面上却半分不显。
她做样子似的对着来福行礼致谢。
来福绷着一张看不出喜怒的脸直挺挺地受了她的全礼,起身时吴太太的脸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。
不论身份高低,上了门的就是客人。
来福是下人,于情于理都不该受客人的礼数。
可来福半点不避,甚至没如吴太太所想那般将人扶起,受得甚至还有点儿理所应当的意思。
这简直就是火辣辣的一巴掌直接甩到了吴太太的脸上。
声声回响的带着疼。
许是瞧出吴太太面色不佳,来福不屑地冷呵一声,讥诮道:“宰相门前仆,出门七品官,这点儿浅显易懂的道理,您该不会不懂吧?”
不待她答言,来福就自顾自地说:“小的虽是没本事,可咱家大人前程无量,小人有幸在大人门下做差,自然也比旁人多几分没有的体面,招待不周之处,您多担待。”
吴太太一言未发,就被来福一语在心口插了把软刀子。
气得浑身发僵却不得不撑出笑颜点头道:“有劳带路。”
来福闻言眉梢无声扬起,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意外。
这吴太太如此能屈能伸,确实是个难缠的人物。
来福冷着脸在前头带路,到了花厅时,远远地就看到林慧娘迎了上来。
他出去时林慧娘都还是好好的,这么会儿功夫,不知为何眼眶就是红的。
看着就像是刚刚哭过一样。
来福心里纳罕,默默地站在了门口守着。
吴太太见着林慧娘,脸上露出了得体的笑,拉住林慧娘的手说:“贸然前来打搅,还望太太莫要怪罪才是。”
林慧娘死死地咬着唇没出声,抓着她的手却无比用力,像是恨不得直接穿破皮肉捏碎骨似的使劲儿。
她干了一辈子的农活儿,手上的劲儿比寻常妇人大了不少。
吴太太只觉自己的手都快要被林慧娘捏碎了,吃痛的同时又不得不露出体贴之色,语中带忧:“瞧你这情形,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处?”
林慧娘捏着她的手重重点头,瞧着马上就要哭了。
吴太太趁机将自己被捏得通红的手抽了出来,轻声说:“若是你不介意,倒是可以与我说说,我比你在京中待的时间长,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法子。”
林慧娘拼命的压着火点头说:“进去再说吧。”
吴太太点头说是。
两人并肩进了花厅,吴太太打眼扫了屋内摆设一眼,缩在袖子中的手缓缓捏紧。
吴家虽谈不上大富大贵,家底却也不薄。
这满屋子的摆设她打眼一瞧,大致就能看出个门道。
论价值,或许不是那么贵重。
可这里摆着的很多东西,都是宫中的御用之物。
除了本身的价值,更能体现的是皇家的恩宠。
是寻常商户终其一生也难以触及的尊荣。
而这一切在林家或许寻常。
于吴家而言,却是有再多银子也不敢想的痴心妄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