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明知道沅沅性子刚硬,他俩感情也深厚,你说让明晰纳妾,这样诛心的话沅沅听了怎会不伤心?”
林慧娘闻言狠狠一顿,面上多了一丝抹不去的尴尬,甚至忘了抹眼泪。
那日一时怒火上了头,她不管不顾地张嘴就说了这样的话。
事后她回想起苏沅当时的神情也暗暗后悔。
可不等她想出怎么跟苏沅道歉,林明晰回来就明火执仗地跟苏沅站在了一队,还少有地跟她吵了起来。
一来二去的,道歉的时机过了。
再没找到开口的机会。
林传读见她面露悔色,啧了一声,叹气道:“你说沅沅不敬你的安排,可在我看来,她已然做得够好了,否则你换个人说那样的话试试?以她的性子,若不是敬着你,让着你,她能善罢甘休?”
苏沅是什么性子,他们都清楚。
正因为此,林传读才会觉得,此事是林慧娘做得过了。
事实上,苏沅能忍到现在才爆发,已经超乎了他的预计。
见林慧娘不说话,林传读慢条斯理地说:“前几日你在怒头上,沅沅心里也憋着火,我不好跟你唱反调,这才没多说,可你仔细想想,你真觉得自己没错?”
林慧娘僵着脸不说话。
林传读唏嘘道:“咱家当年病的病,残的残,内宅不宁,外有不安,沅沅小小年纪到了咱家,一手将顶梁柱撑了起来,没说过半点怨言,对这个家也是尽心尽力,明晰能遇上这么好的姑娘,是咱们的福气,年轻人怎么将日子过下去,那也是他俩的缘法,万事自有定律,你怎么猪油糊了心看不清呢?”
林传读声音不大,说的字字都是实话。
他们一家能有今日,多亏了苏沅的强硬。
可是一想到苏沅迟迟无孕,林慧娘不由自主地又开始着急。
“我知道沅沅好,也知道自己说那样的话是伤了她的心,可我顶多就是好心办坏事儿,至于闹到如今这种地步吗?”
她浑身发抖地指了指大门,咬牙道:“起了点儿口角就闹着出走,生生让咱家成了邻里街坊嘴里的笑话,之前旁人说起都说我有福气,得了个好儿子,现在提起却都是笑话我得个难缠的儿媳妇儿!”
“再这么下去,我哪儿还有脸面出门见人!”
林传读发愁地看着执拗的林慧娘,甩手将问题扔回给她,叹息道:“那你说,你觉得应该怎么办?”
林慧娘捏着衣角挣扎了半晌,闷闷地说:“说那样的话是我不对,我跟沅沅道歉,但是为了能尽快怀上孩子,她接下来一定不可再随意出门了。”
像是怕林传读不信自己的话,她一脸认真地强调:“神婆再三说了,必须得在家里好好养着才能有孕,要是错过了这个时期,只怕接下来三五年都不会有好消息!”
“所以沅沅一定不能再出门了!”
似是知道自己阻拦不了,她上火地掐了林传读一把,忿忿道:“你记得帮我劝他们,一定不再在外头随意跑了!否则这三五年岂不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!”
林慧娘口口声声不离神婆,言语间对那个神婆的话推崇至极,显然是深信不疑。
林传读因腿脚不方便,在家中久居不动,对外边的情况也不了解。
看着笃定不已的林慧娘,他的心里不知为何隐隐蹿起一种古怪的微妙。
他盯着林慧娘看了片刻,奇怪道:“你说的这个神婆,你是从什么地方认识的?在哪个庵里普业说法?”
林慧娘愣了一下,下意识道:“是吴家太太介绍给我认识的,怎么了?”
“吴家太太?”
林慧娘有心想去接苏沅回来,可她想跟苏沅说的话不见得讨喜。
夫妻二人商量了一番,索性就去林明晰下朝的必经之路上等一等,找到了林明晰再想法子让林明晰将苏沅接回来。
然后再让林慧娘跟苏沅道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