瞧出苏沅心中所惑,林明晰轻声解释:“她病未好,只是心里惦记着叶清河的伤势,稍能下床,就不顾自身请旨进了宫。”
饶是林明晰对外人冷心冷情,听闻此事时,也不得不在心里默默地感叹一句端阳郡主的确是对叶清河用情至深。
只可惜,她这份情,终究是用错了地方。
苏沅眼珠一转,闷声道:“可我听说,叶清河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好?”
林明晰轻轻点头。
“他自伤后就起了高热,太医署的人前后都去看过了,只是请医送药皆是无用,接连数日高热不褪,具体什么情况不好说。”
叶清河在宫里。
宫中太医的医术自然不用怀疑。
这般尽心医治却迟迟不见好,甚至隐隐有加重的趋势。
林明晰不知想到什么眉心起了个小小的结,幽幽道:“且看他这次能不能熬过去了。”
苏沅抿了抿唇将脑袋抵在叶清河的胸口,无可奈何地咬牙说:“自己作的,死活都得熬着。”
“再者说好人不长命,祸害遗千年,这厮一心出人头地,死不了。”
林明晰不想让苏沅过多去想叶清河的事儿,索性逗她说起了明日的准备。
苏沅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里里外外地忙活。
好不容易进了宫的端阳郡主也终于见到了躺在床上的叶清河。
当日叶清河直奔而去为皇上挡了一刀,浑身是血的场景端阳郡主是亲眼见到的。
来之前她也听人说了,叶清河伤势加重,只怕是命不久矣。
可真当见到叶清河此般模样,她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眼。
记忆里的叶清河相貌出色,仪表堂堂,让人一眼见之忘俗,心心念念终久不忘。
可如今眼前之人形容枯槁,气息微弱得不用心去听几乎都察觉不到。
仿佛下一秒就会死了的一般。
而这一切,直至今日回想起来,都仿佛是一场不愿经历的噩梦。
端阳郡主面无表情地挥手示意屋子里的人都出去,坐在床边拿起了一旁被冷水浸湿的帕子,轻轻地擦拭着叶清河脸上的汗。
叶清河意识早已浑噩,可端阳郡主的手搭在他脸上的瞬间,他却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。
端阳郡主看着他遍布血丝的双眸,忍不住低低地发出了一声笑。
声虽轻,却带着透骨的冷。
她讥诮道:“怎么,看到我还活着,很失望是吗?”
叶清河闻言瞳孔无声紧缩,隐藏在被子下的手指也在缓缓锁紧。
端阳郡主垂眸冷笑。
“那日你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向刺客来的方向,自己跑过去帮皇上挡了一刀,想的是你借此有了救驾之功,又能名正言顺地让我死在那场混乱中,是吧?”
“可你到底还是错了。”
“我没死,你也还活着。”
端阳郡主幽幽一叹,戏谑道:“你看,咱们这是什么天定的缘分?”
“就算是死,你只怕也再难甩脱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