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沅从沉得几乎全无意识的睡梦中清醒时,日暮早已落下。
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,张望四周不见林明晰的身影,着急地爬起来喊出了声。
“林明晰?”
“林明晰……”
“哎呦,怎么鞋都不穿就下了地?回头受了凉可如何是好?”
推门进来的冬青着急地将苏沅摁在床边坐好,将鞋子拿过来后才解释道:“两个时辰前宫中来人传旨,将林大人叫进宫议事去了,此时不在府中。”
不等苏沅开口,冬青就说:“林大人去之前特意嘱咐过了,让您安心在家里休息,不多时他就回来了。”
苏沅着急地抓住了冬青的手,示意秋实等人出去后才压低了声音说:“出什么事儿了?”
“皇上没事儿吧?”
冬青虽不解苏沅为何会这么问,可还是下意识地说:“今日端王府上出了刺客,皇上被人护着毫发无伤,可皇上遇刺是大事儿,谁也不敢马虎,如今京中数得上名号的大人都被传进宫了,您只管放心便是。”
苏沅闻言猛地松了一口气,脱力似地跌靠在床头,闭眼一叹:“没事儿就好,没事儿就不算大事儿。”
冬青见状不解其意地皱了皱眉,将放在床头的衣裳拿过来帮着苏沅穿好后,才像是叙家常似的与苏沅说起了今日外头的风波。
皇上虽是无事,可刺客幕后牵扯出一连串的事儿却足称骇人。
闫修因多桩重罪指控被捕。
门下有牵连之人悉数被抓。
朝中大半有闫修有来往的臣子,也都逐一被清查。
不过一日光景,整个盛京城中掀起了一股清查之风。
几乎人人自危。
看苏沅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什么,冬青压低了声音道:“半个时辰前来福从外头递了消息进来,说是皇上回宫后与太后起了争执,太后因身子不适还叫了太医。”
苏沅眸光微闪,狐疑道:“你是说,皇上与太后起了争执?”
冬青点头。
她帮苏沅将略显凌乱的衣带整理顺了,轻声道:“据说闹出来的动静不小,只是不知为何。”
宫中动向按理说与苏沅无关。
可来福既特特将这消息传到了她的耳边,就证明他认为这是对苏沅有用的。
苏沅垂眸遮住眼中复杂,沉声说:“来福现在在何处?”
冬青愣了一下,说:“应该是在外院。”
“你去把人叫进来见我。”
片刻后,来福垂首进书房见到了苏沅。
冬青自发地站在门外守着。
来福进屋后顺手将大门关上。
苏沅站了起来,凝声道:“宫里到底怎么回事儿?”
来福苦笑一声,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苏沅,等苏沅见信看得差不多了才说:“今日端王府刚出事儿不久,南家老爷子身边的人就给我递了消息,说是让我提点您一声,近日行事低调些,少掺和宫中之事,以免惹火烧身。”
南正奇大约也不曾跟来福细说缘故。
故而他费力地想了半天,也只是说:“老爷子说,此事牵扯到皇家多年秘辛,不便提及,只是近日盛京城中的风只怕是小不了,您若是无紧要之事,多在家中看看书耍一耍也是行的。”
他总结了一下,很是直白地道:“总之,大致意思就是让您少掺和,少说话。”
南正奇有此言,想来是猜到了会发生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