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然闻言抿了抿唇,沉声道:“南家旧事经年已久,能找到的人证也很是有限,他抓着不放的,无非也就是当年留下的那些卷宗。”
他看了闫修一眼,轻声道:“咱们若是能想法子将那些卷宗毁了,他空口无凭,自然也找不到下手之处。”
“可是,大理寺防范严密,相关卷宗更是魏长安的命根子,说毁谈何容易?”
贺然轻轻一笑,不以为意道:“难事只怕有心人,只要心思花到了,何愁无用?只是……”
他敛不住忧色地说:“只是毁卷宗终究是下策,并非长远之计。”
“若想将此次风波安然揭过,得另想法子。”
闫修静静地听着他们争论,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咳嗽。
郭塘和贺然语声戛然而止。
而后就听到闫修说:“魏长安办事缜密,卷宗定然也不会只有一份,毁不毁都是无益。”
“你们都说不可让南家翻案,我倒是觉得,翻不翻都可。”
贺然诧异苦笑。
“何出此言?”
闫修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拇指上的扳指,淡声道:“你们只想着南家当年之案有冤,为何不想想,最后一锤定音的是什么?”
贺然眼底迸出一丝亮光,笑着说出了一个字。
“叶。”
闫修含笑点头。
“是啊,当年叶清河给了证据,这才成了对南家最后的致命一击,从头论尾,与我何干?”
“当年主理此案的人也不是我,提供证据的人也另有其人,就算是南家案子翻了,我最多也就是摊上一个审查不力的训斥,影响不大。”
贺然闻言知意,立马道:“您长居盛京,跟叶清河也是初次见面,一时失察信了叶清河那厮的欺瞒之言,虽有小错,但无大过。”
郭塘听了半晌这才堪堪回神。
他激动道:“闫公的意思是,将全部罪责都推到叶清河的身上?”
闫修不赞同地望了他一眼,冷笑道:“怎么能说是推呢?”
“当年本就是他佐证,这才做实了南家之罪,让他罪有应得,不是人之常情吗?”
郭塘一脸激动的想插话。
闫修没给他多嘴的机会,自顾自道:“顺天府那边郭塘你去走一趟,务必将一切都打点清楚,不可再让人往深处查了。”
“知会府伊一声,让他尽快结案,任何人问起都一口咬定,自己是收到了百姓状诉,说京郊有劫匪作乱,为避免打草惊蛇,这才暗中带人前往,误伤林明晰一事乃是意外,不可再执着于抓捕南家要犯。”
郭塘咬着下唇沉声应是。
闫修摆手道: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郭塘下意识地看了贺然一眼。
发现贺然站着佁然不动,闫修也没有让他走的意,无声攥紧了掌心走了出去。
等郭塘走远,闫修示意贺然将门关上,然后才说:“你给咱们在京中的人传个口信,近日务必谨慎行事,不可走漏任何风声。”
“一旦有人敢阳奉阴违,休怪我对他们不客气!”
误听误信算不得大罪。
可若是让皇上知晓他在京中暗中还养了一批人。
那可就真的是要坏了菜。
贺然知晓轻重,当即就沉沉地说了声好。
闫府烛火夜半不熄。
次日却传来了心惊噩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