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清河出声阻住林明晰的脚步,冷声道:“可我若是说,我能提供闫修豢养私兵,密谋造反的证据,来助你一举将闫修拉下神坛,如此,你也不愿考虑我说的事儿吗?”
林明晰难掩诧异地回头看了叶清河一眼。
眼底满是不可置信的惊讶。
豢养私兵,密谋造反,这几个字看似轻飘飘的,可落在实处,绝对是能让闫修举家覆灭的重锤。
这样的话林明晰本不该轻易相信。
可这样的事儿闫修之前是做过的。
只是他抽身太快,又有替死鬼前赴后继地顶罪而亡。
这才错过了让他赴死的机会。
如今类比同行,似乎也不会那么让人意外。
林明晰敛去眼中异色,冷声道:“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”
叶清河嗨了一声,笑得洒脱。
“我都到如今这种地步了,何苦编谎骗你?”
叶清河用手指沾水在石桌上写了几个字,敲了敲桌面,轻声道:“这股私兵就在盛京,而且我还知道具体位置和大致数目。”
“我的提议你也不必着急拒绝,因为这是我用来跟南正奇做交易的筹码,你只管回去将我的话转告给他就可,他若是答应了,我就立马将知道的都告诉他,若是不应也可,总之我拿着这么个筹码,也不愁找不到合作之人,你说呢?”
林明晰今日本意是来与叶清河谈判。
可话开至今,叶清河处处掌握先机,三言两语间就彻底让他陷入被动。
林明晰在心里暗恼自己的大意,却又很难说出直白的拒绝。
若叶清河所言为真,这样的诱惑,就算是南正奇只怕也难以推拒。
似是看出林明晰心中不可言说的挣扎,叶清河轻声一笑。
他慢悠悠道:“林明晰啊林明晰,你这人什么都好,唯独不好的一点就是太过将心中那点儿念想当回事儿,这世间哪儿有什么非黑即白的事儿呢?”
“只要有利可图,那便都是可为之事,情如此,义如此,世间往回之利皆是如此。”
“你何必小瞧了人心,高估了本性?”
“南正奇与闫修有弑家之仇,为报此仇,南正奇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的,你且放心去传话吧。”
看叶清河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,林明晰心底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可笑的苍凉之感。
他低笑道:“你自诩算心为谋,的确老道厉害,可人活在世,总是要有点儿不需算计的坚持的。”
“有些东西,也不是你能靠着算计如愿的。”
叶清河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微变。
林明晰装作不知的样子,垂眸遮住眼中复杂,波澜不惊地说:“你所说我自会转述,至于是否能如你所愿,那就且看你是否算对了人心了。”
林明晰说完转身要走。
叶清河却道:“在我看来,你除了那点儿文采,处处皆是不如我。”
“多年转瞬我至今都想不明白,当年盛京之变,为何被选择的都是这样无用的你呢?”
林明晰背对着叶清河看不见他的表情,却能从字里行间听出他心中不曾言说的寸寸不甘。
“你说,当年南正奇选择带走的人是我,今日你我之境是否就会大不相同了?”
林明晰顿了顿,回头看向叶清河充斥着阴暗的眉眼,控制不住地轻声一笑。
他说:“当年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。”
在闫修抛出橄榄枝时,在闫修试图控制他们时。
不管是苏沅,还是林明晰,都不曾想过抛下叶清河独自离去。
可叶清河的选择是昧着良心留下。
林明晰回想当年之事眼中浮现出点点讥讽,轻声道:“真的是我们放弃了你吗?”
“当年桌案上的那方砚台,可曾让你迷了双眼?”
叶清河闻言瞬间怒从眼出。
搭在膝盖上的手背爆起无数青筋。
林明晰无声而笑。
“你盟心自利,得势时耀武扬威,失势时怨天尤人,咎由自取的恶果自当领受,何苦怨尤他人?”
“可笑至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