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沅折腾了一日,全然忘了还有这么回事儿。
她后知后觉的再说身上翻找了一圈,拿出了皱巴巴的信封,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,哀怨道:“这儿呢。”
“还没来得及看。”
天一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,瘪瘪嘴才说:“送进宫的雕船皇上仔细看过了,说是可行,信上是他知道的几个能干这活儿的匠人,只是不知如今在何处。”
“他说让您想法子找一找,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。”
苏沅拆开信封扫了几眼,嘴里小声嘀咕。
“有这东西为何不早拿出来?我这都大海捞针多久了……”
天一回想着皇上的话,表情微妙的停顿了一下才幽幽道:“因为皇上说,他也不确定这些人是否还活着。”
苏沅……
她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手里的名单,痛苦道:“所以这名单给了我,我还能顺便找上门去帮忙扫个墓是吗?”
天一尴尬的扯着嘴角挤出笑,不等苏沅反应过来撒丫子就跑。
苏沅自顾自的幽怨片刻,耷拉着脑袋往下走。
此时夜色已深,街上摊贩早早的就收摊回家了。
空荡荡的街道上只余下了行色匆匆的行人。
苏沅闷头闷脑的往前走了好大一截,在距离林府不远处的街道拐角就看到了熟悉的人。
手里拿着一个灯笼的林明晰显然也看到了她,轻轻地叫了一声沅沅。
苏沅下意识的将受伤的手往袖子里藏了藏,打起精神朝着林明晰小跑了过去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“娘说你很晚了没回来,让我去接你。”
可林明晰出了门也不知去哪儿寻人,正发愁要不要走一趟红袖招时,苏沅就来了。
见着苏沅,林明晰暗暗松了一口气,心口挂着的石头砰然落地。
他习惯性的想去拉她的手。
可手不等碰到袖子,苏沅就触电似的缩了一下。
林明晰眼底渐生狐疑,奇怪道:“你手怎么了?”
苏沅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,可出口的话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。
“没怎么,就是……”
“啊!”
“林明晰你要杀人啊!”
苏沅藏着的手突然被林明晰抓起,衣料和疮泡挤压到一起的瞬间疼得苏沅脸瞬间就变了形。
她龇牙呼气的想让林明晰撒手。
林明晰冷着脸掀开了袖子一看,惯常带笑的眉眼立马就笼上了一层抹不开的冷意。
“这疮泡怎么弄的?”
他话依带冷,可动作却小心了百倍。
他小心翼翼的将袖子和疮泡重叠在一起的地方分开,将苏沅故意拉得很长的袖子仔细的挽到了胳膊。
确定衣料不会再粘到皮肤上后,又问了一遍:“到底怎么弄的?”
苏沅横冲直撞了这一整日。
心惊了多少回,本没觉得委屈。
可这会儿被人这么捧着火辣辣生疼的手,又听林明晰不厌其烦的问了又问,眼眶莫名的就开始泛起了酸。
她低着头咬唇不吭声。
林明晰见状意味不明的抿了抿唇,拉着她就往里走。
“进屋说。”
进了屋子,林明晰先是去打了盆干净的清水,沾湿了帕子,轻轻的将苏沅伤处不知什么时候沾到的污垢擦去,正要去拿药时,苏沅闷声闷气地说:“这伤抹药无用,反倒会加重。”
天一知道这东西的厉害。
说是医馆里的寻常药物会让伤势加重。
所以苏沅在茶楼里时,就打了水把上边的药洗了。
林明晰动作狠狠一顿,声音缓缓沉了下去。
“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,这伤是怎么弄的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