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慧娘欢喜过了,这会儿也像是回过了味儿。
她拧着眉说:“这话起先我听你大伯母说过一次,后来不知怎地,就越演越烈,村里人都这么说了,我……”
她尴尬的顿了顿,不太自然地说:“后来我便也信了。”
话音落,许是察觉到林明晰面色不佳。
她难掩紧张地说:“六子,这事荒唐,是娘耳根子软了没能立得住脚,是我的不是。”
“但这事儿沅沅不知就罢了,你可别回去巴巴的跟她说。”
“万一让她知道我那么想她,她该跟我生分了。”
林慧娘字里行间全是不可说的紧张。
林明晰一言难尽的摇摇头,奇怪道:“不过话说回来,大伯母如何知晓沅沅送了什么回来?”
苏沅不是张扬作妖的性子。
就算是送东西回来,也不会让太多人知道。
苏沅还有心防着林家其余人,怎会张扬?
提及这个,林慧娘的表情顿时就更不自然了。
她试探似的看了林传读一眼。
林传读无奈苦笑。
“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。”
林明晰和苏沅一走便是两年。
这两年里,林家前前后后发生了不少事儿。
林明成到底是没能如老爷子所愿,娶得个高门佳媳,一助前程远大。
毕竟他跟秦芳儿虽是没能正式的举行婚仪。
可秦芳儿孩子都给他生了一个,谁家好姑娘能愿意嫁?
秦芳儿肚子里的孩子被期盼了许久,呱呱坠地后却是个丫头。
在世人的眼中,丫头总是不如小子好。
老太太和大伯母失望之下对秦芳儿不满至极,每日家里门外的闹腾。
林明成不知是不是受了这样的影响,久而久之书院也不去了。
学着大伯父的样子。
每日就在外头喝酒磋磨。
以至于连这次的科举都没能得行。
老爷子恨铁不成钢,心里憋着火,生生被气病了不知多少回。
二房的日子日渐红火。
其余人就过得不是很顺心。
林传读和林慧娘虽记着林明晰走之前的叮嘱,但是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子过得艰难。
他们时不时的搭把手。
家里得了什么好东西,也会记着第一时间送一些过去。
送过去的东西多了,慢慢的大伯母嘴里就多了些酸词假语。
大伯母和老太太这种阴阳怪气的样子是常性。
一开始也无人在意。
可这会儿仔细想想,就不难发现,关于苏沅的那些不实传言,或许就是从这处起的头。
二房有意帮扶。
老爷子乐见其成。
其余人想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。
日子久了,双方勉强划清的界限再度模糊。
慢慢的就成了眼下这种模样。
这样的局面,与林明晰离家之前的叮嘱截然相反。
林传读夫妇有意不提。
林明晰在外自然也难知晓。
许是瞧出林明晰的面色不佳。
林传读忍不住叹气道:“六子,不管怎么说,孝顺长辈是为人子女的本分,尽管他们之前的确是糊涂之下做过对不住咱家的事儿。”
“可万事总不能做得过分决然了,否则外人说起,对你的名声也不利。”
“不过你放心,我跟你娘心里有数,不会再似从前那般了。”
林传读愚孝。
林慧娘没主见。
林明晰身为人子,自然知晓他俩性格上的软弱之处。
孝顺是人伦常理。
任何人都说不出错。
只是若是牵扯到了苏沅,一贯好说话的林明晰或许就没那么好说服。
林明晰默了半晌,缓缓呼出一口气才说:“东西送就送了,无关紧要。”
“只是有些不该说的话既是说了,总也是要付出些代价的。”
“否则沅沅在外辛苦养家,平白为此被人坏了清誉,岂不是委屈?”
林传读迟疑一顿,不安道:“你是说……”
“爹,教训要自己吃了才会长记性。”
“任何人都一样。”
“她们既敢拿了好处还空口坏人名声,就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。”
林明晰自嘲的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,淡声道:“这所谓的家人情分我是不太在意的,我在意的只有沅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