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下议论不止。
傅起言尴尬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,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林明晰,忍不住道:“你不紧张吗?”
林明晰有些好笑。
“这有何好紧张的?”
“更紧张的时候,咱们不是已经过去了吗?”
此时作诗行酒只为玩乐。
不涉前程。
输赢都为取乐。
林明晰当真不觉得有什么好紧张的。
傅起言顿了顿,转念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儿。
眉眼间的局促缓缓也散了不少。
一旁的魏长安见状扯了扯嘴角,端起酒杯抿了一口,静默不言。
傅起言和林明晰小声说笑。
众人对于诗词的评赏也到了尾声。
有个文史院的官员拿着两张纸,为难道:“这二者虽立意迥异,可均有所长,不相伯仲,微臣等人实在是分不出上下,皇上要不拿个主意?”
皇上笑着点头。
两张纸被递到了案前。
他凝神看了片刻,笑道:“破冬是何人所作?”
人群微微安静了一瞬。
于末座的叶清河起身道:“回陛下话,是微臣拙作。”
皇上面露赞赏,轻叹道:“寒冬寂寥,必得破雪融生,方可有天青之兆,百瑞之德,诗词虽短,但寓意深远,小小年纪能想及此,心怀百姓悲悯苍生,属实不易。”
“不错。”
得皇上这番话,已属极高的赞赏。
叶清河面上不显轻狂,谦逊道:“多谢陛下。”
皇上含笑点头。
摆手示意他坐下。
然后拿起了另外一张纸,眼中顿生狭促之意,好笑道:“这跟春,又是何人所作?”
林明晰微顿之后站了起来,淡声道:“回陛下,是草民所作。”
皇上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,笑道:“都是状元了,何故自称草民?这是觉着朕封官慢了些?”
林明晰失笑之下哑然道:“陛下说笑了,微臣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。”
皇上没理会他的解释。
拿起了桌上的纸,玩味道:“你与叶大人倒是不谋而合,一冬一春,一首一尾,二者相对又相成,本是不错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
“人家叶大人写的是天下苍生,你为何写的是儿女情长?”
皇上用手指弹了弹手里的纸,戏谑道:“人人都言春日无限好,当不负年少志高。”
“你可倒好,字字行行说的都是家中夫人有多好,恨不得日日爱暖情长,不负卿心白首共好。”
“咱们新科状元,怎地到了此时满肚子都是这点儿儿女情长之事了?还巴巴的写成了诗词,你也不怕被人看见了笑话?”
皇上说得玩味。
众人听了也是好笑。
殿中笑声渐起。
林明晰耳朵虽泛着红,面上却正经得很。
他正色道:“今日主题是论情,怜百姓是情,惜夫人之意也是情,二者虽有不同,可微臣这也不算偏题,何至招笑?”
“再说了,尊妻敬妻,爱妻怜妻,这本是为人夫本分,微臣自行本分罢了,心安得很,不怕生笑。”
林明晰回答得理直气壮。
见多识广的皇上也在一怔后好笑出声。
“你口口声声说为人夫的本分,可朕怎么记得,你好似尚未成婚?敢问你这守的是哪家的家规?尊的又是哪位夫人?”
林明晰闻言遗憾一叹,诚恳道:“皇上慧眼如炬,微臣的确是尚未正式成婚。”
“微臣没甚大本事,至今未能将佳人迎娶进门,为表诚意,先将本分守上,也是应该的。”
世人以男子为尊。
女子为辅。
大多男子都是以己为主的,三妻四妾更是寻常之事。
哪怕是再敬重家中妻子,也不会有人在外如此言评自己。
夸赞家中夫人。
林明晰此举,与常人大相迥异。
却能逗得人会心发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