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沅走到院子的小亭子坐下。
陈军略带拘谨地站着,看向苏沅的目光带有忐忑,更多的却是不可说的笃定。
苏沅搓了搓指腹,突然说:“溪丫村之事多谢。”
杨悠心思比不得陈军细腻。
办事也没陈军想得周到。
若无陈军在暗处辅助,溪丫村一行也不会如此顺利。
苏沅记仇也记恩。
一码归一码。
不会因对陈军的个人偏见,就抹杀掉他帮过的忙。
苏沅话音一落。
陈军就说不出为何地松了一口气。
只要苏沅不是只记仇不记恩的。
那他要说的事儿,就还有转会的余地。
他笑了笑,坦然道:“苏公子客气了,我也只是时机赶巧,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。”
苏沅扯了扯嘴角不接话。
陈军踌躇了片刻,忍不住道:“其实我今日请公子前来,是有话想与您说。”
苏沅懒洋洋地点头。
“但说无妨。”
陈军尴尬地挤出个笑,低声道:“我自知心性算不得多坦荡,行事也多狭隘,之前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,惹得公子动怒,是我的不是,我在此给您赔礼,恳请公子原谅。”
陈军的故作隐瞒。
苏沅是不高兴。
此时闻言面色缓和了些许,语气却还是带着几分生硬。
“你有你的顾虑,倒也不必有此言。”
陈军无奈苦笑,叹息道:“公子慧眼如炬,有丑在前,我也就不在您面前卖弄了。”
苏沅若有所思地看着手指不吭声。
陈军一咬牙,硬着头皮说:“我于故里再无挂念,此番前来,便没再想回去,如今想在公子帐下谋碗饭吃,不知公子可否能宽宏惠下?”
苏沅等了半天总算是等到了这句话,眼底缓缓升起了一丝不可说的微妙。
她用视线上下打量了陈军一眼,突然道:“话说回来,其实我心中也有疑惑不解,不知陈先生可否解答?”
陈军拱手。
“公子请问。”
“先生有如此智谋,又有通达之闻,按理说,在何处都可安身立命,逍遥自在,为何要费力不讨好地将人送到此处,又费心想留下?”
苏沅自嘲似的啧了一声,戏谑道:“我这里家小业小,能得地有限,可比不得先生在外逍遥。”
陈军闻言神色颇为尴尬,却也坦率。
他干笑道:“我为何故,公子之前不是就知道吗?”
苏沅笑了笑,玩味道:“陈先生当真是能为了个丧夫的女子,而屈尊于此的性子?”
黄婆婆深感苏沅大恩。
对苏沅毫无隐瞒。
关于陈军和那女子之事,也早就跟苏沅说了清楚。
只是苏沅至今仍觉难以置信。
陈军这样的狐狸,竟然真的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?
为何这话说起,这么让人不敢相信呢?
苏沅的怀疑直白地写在了脸上,半点不加掩饰。
陈军进退两难地顿了顿,沉默了一瞬才苦涩道:“公子信与不信,我的回答皆是如此。”
“诚然我并非好人,但于此事,我问心无愧,也无半点隐瞒,望公子明鉴。”
苏沅问得直接。
陈军答得坦然。
几句话说完,一时间苏沅竟少有地有些词穷。
苏沅神色不明地抿了抿唇,盯着自己的指尖,淡淡道:“浣纱城大,你想做什么去哪儿都可,何必执着于此?”
“我可不太喜欢你。”
苏沅刻意停顿一秒笑出声,轻飘飘道:“偏见既生,你就算是留下,也注定不会得到重用,你这又是何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