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光是熬药都需差不多两个时辰,而沈溪从这里抓了药回去,也需起码一个多时辰,这算下来从抓药到将药喝下去,怎么也得三四个时辰,为何沈溪不到两个时辰就死了呢?”
沈夫人的话,在她自己尚未察觉的时候,就已经开始自相矛盾。
知晓熬药流程和时间。
清楚回去所耗时长。
换算下来,两个时辰,只够沈溪抓药回去。
连药都来不及进熬制的罐子。
这样一想,沈溪怎么都不可能是喝了药死的。
周围众人目光瞬间充斥满了震惊骇然。
沈夫人更是心惊胆战的险些倒地。
她身后的一个男子将她扶起,咬牙强辩:“我大哥今日不舒服得厉害,回去没顾得上泡药,直接就熬了喝了,这有什么说不通的?”
苏沅拍了拍手,抚掌道:“心急自然也是可的,不舒服着急喝药也是人之常情,我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“只是,据我所知,从溪丫村来此,唯独只有一条道,而那条路上的车夫共计三人,对沈家也算熟悉。”
看着面色大变的男子,苏沅低低一笑。
口吻微妙。
“从溪丫村进城,必须得从道上坐车,若是走路,四个时辰也不见得能到地方。”
“而在那条路上赶车的车夫我都找到了,你猜,他们是怎么说的?”
除了苏沅,大概没人想玩儿这种你猜我猜的文字游戏。
沈家几人脸色极差。
苏沅见状心情却很是不错。
她悠悠道:“车夫说了,沈溪的确是今日搭车进的城,来去时辰都记得清楚。”
“但是,沈家其余人,却是比沈溪更早走的,到我让人去问话的时候,都不曾见沈家人回去,这话,你们又该如何说?”
沈夫人声称自己亲自熬了药,沈溪喝下去后亲眼见到沈溪身亡。
沈溪的弟弟,姐姐也都如此叫嚷。
可车夫却说,这几人在沈溪进城之前就跟着进了城。
此后并未回去。
那么谁亲眼看到沈溪死了?
沈家人又为何提前进城?
他们人都没回去,为何就敢确定沈溪已经死了?
这本就是一场粗劣的把戏。
仔细推敲,遍是可笑的矛盾之处。
苏沅玩味十足的唉了一声,叹息道:“还有就是,你们不觉得自己有点儿太心急了吗?”
沈溪前脚刚回去,后脚他们就带着人来闹。
甚至连沈溪的尸首都顾不上处理。
大咧咧的将杀人现场留在了原地。
以至于让杨悠前去后,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了顺利可得的线索。
但凡他们再耐心些,谨慎些。
或许苏沅也没那么容易就能看破这局。
话说至此。
该说的,不该说的,似乎都瞬间明了。
苏沅心中无半点愤怒,只余了说不清的滑稽之感。
沈溪之死是个悲剧。
而如今看来,这场悲剧竟是由家人参与主导。
何其可笑?
苏沅无视了面色煞白的沈家众人,淡声道:“你们为何能未卜先知,知道沈溪一定会死,这涉及到命案凶杀,我不敢妄测,但是有一点却让我很是困惑。”
“你们为何就敢笃定,不会有人去查验沈溪的尸体呢?”
“纵是心急,也总该将桌子上残留的吃食打点干净,为何要剩下一些,让人有了可查之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