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苏沅之前定下的规矩。
凡是自带药方来抓药的,必然要将原本的药方抄录一份。
详细的用药名称和剂量,也必须按购买日期,仔细记录在册以作存档。
存档的册子就在苏沅手里。
药方和剂量药材都不曾用错。
苏沅捏着一页纸陷入沉默。
老大夫苦涩的叹了口气,无力道:“那人虽有咳疾,可身子健朗,绝非短寿之人。”
“药方和药材都是不错的,只要按我说的服用,绝不会出错,我想了许久,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,不知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,竟会如此……”
从自己的手里开出去的药,结果病没能治好。
反倒是吃死了人。
这对于大夫而言,莫过于最大的痛苦。
老大夫苦涩难言。
苏沅无声一叹,轻声道:“如果您不曾记错说错,那这就不是您的错。”
“可……”
老大夫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。
苏沅合上手中册子,冷声道:“您想他活,可保不准有人就想让他死呢?”
庄卫闻言大惊。
“主子您是说……”
苏沅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,沉吟片刻道:“你去安排几个人,暗中查一下,死者和他的亲眷最近跟谁来往密切,有没有城中经营药铺的之人,另外……”
“给天一传话,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搞清楚,死者家中最近有位异样,有无横财,最迟两个时辰,在杨悠回来之前,我要确切消息。”
天一是天机所的头领。
苏沅为撇清与天机所的关系。
平时轻易不联系。
此时动用了天机所,可见苏沅心中怒火不小。
庄卫不多迟疑就说了好。
可听着门外越发嘈杂的动静,忍不住皱眉道:“那外边的人该如何处置?”
苏沅叹声道:“不急,等杨悠回来再说。”
要想让人不得不闭嘴。
总过拿得出让人心服口服的铁证。
庄卫顿了顿不太确定地说:“这门抵挡不住太多人,万一他们在门外冲门,那可不妙,您要不换个地方等消息?”
外边人多势众。
还怒气冲冲。
万一真的破门而入。
苏沅再厉害,在此只怕也难保自身。
苏沅闻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,漫不经心道:“若真是有人存心捣鬼,此时就不会选择破门。”
因为进了门,里边的动静外边就看不到了。
只有一直在门外,聚集最多的人,闹出最大的动静。
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,尽可能的将铺子的名声搞臭。
让他们开不下去。
庄卫转念一想也是。
可还是不太放心。
像是猜到他在担心什么似的,苏沅满不在意道:“去吧,谁也伤不着我。”
庄卫叫了几个跟来的护卫隐在苏沅身后。
苏沅静坐不动。
手里还拿着本看不懂的医书。
外边的吵闹越发尖锐刺耳。
苏沅不为所动的书翻过一页又一页。
像是半点都不担心。
或许是她的这份难以言喻的镇定感染到了其他人。
原本很害怕的药童和老大夫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。
老大夫自嘲似的笑了一下,摇头道:“妄我活了多年,遇事竟比不上公子淡然,当真是白活了。”
苏沅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,语气带了几分不可说的温和。
“老先生莫过自谦,您是悬壶济世的大仁,自是不曾见过这人心的丑恶之处。”
“我年纪虽小,却见多了这样的嘴脸,此时自然是见惯不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