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青啊了一声,像是诧异。
苏沅忍着笑咬唇。
“我跟他真不是你想的那样,总之就是一家人,不分你我的,你不必多想。”
见苏沅神色不似说假。
冬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平白惹了多大的尴尬。
她面红耳赤的想解释什么。
苏沅怕自己笑出声来她尴尬,索性就不让她说了。
她忍着嘴角的抽搐,清了请嗓子正色道:“我来找你,是想与你说一件事。”
冬青见她面色正经,下意识的正了神色。
苏沅顿了顿才说:“先前与我一道回来的人,曾是盛京人士,与你家中曾有来往,故而识得你。”
冬青听到盛京二字的时候,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。
甚至连交叠在身前的手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。
她呼吸急促的停顿了几下,强忍着惊惶说:“公子,那我今晚就走!”
“不,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。”
冬青说着就要走。
苏沅满头雾水的一把将人拉住,疑惑道:“不是,你去哪儿啊?”
“我留下就是给公子惹麻烦,我……”
“你能惹什么麻烦?”
苏沅嗤了一声直接将神色惶惶的冬青摁到椅子上坐下,慢条斯理地说:“跟你说这个不是为了吓唬你,也不是想赶你走,想什么呢?”
冬青坐立难安的搓着手指,惶惶道:“可我是……”
“你是什么?”
苏沅斜了冬青一眼,淡淡地说:“你名唤冬青,是从小就跟着我的贴身侍女,除了这个,你还能是什么?”
苏沅的声音不大,字里行间却带着不可说的沉稳安抚。
仿若是带着无形的力量似的,将冬青漂浮在空中的心摁回了胸腔。
冬青在慌乱中缓缓回神,脸却还是煞白一片。
她苦涩道:“那人既能认出我,必知我的来历身份,公子这般说辞,能骗得了何人?”
私自收容被流放之人。
乃是大罪。
若是被人知晓了,苏沅必要受到牵连。
冬青面带迟疑的想说什么。
苏沅却像是猜到了似的,率先说:“你放心,他们虽是知道你的来历,却不会在这上头多说半字,你也牵连不了我。”
“我跟你说这个,就是提醒你的意思,若是必不想与那几人碰面,索性就稍微避着些,他们在府中大约也停留不了多久,等人走了,自然就无事了。”
苏沅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,笑吟吟地说:“如此你要是都还不放心,我干脆就让来福送你去城外的织坊暂时住上一段时日,等人都走了你再回来便是,不妨事的。”
冬青没想到苏沅能为自己思虑至此,不由得瞬间红了眼眶。
苏沅最是怕别人哭。
见状立马就头大了一圈。
“哎哟姑奶奶,多大点事儿啊,哪儿就值得你掉金豆子?”
“有什么话你好好说,我哪儿有不应你的?”
冬青被她搞怪的语调逗得露出了笑颜。
掩饰似的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,哑声说:“我听您的。”
苏沅看她不哭了松了口气。
状似不经意的转了转手里空了茶杯,慢悠悠道:“你想过,找当年害你家的凶手报仇吗?”
冬青大约从未想过这个,闻言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。
半响后才无声苦笑。
“公子是在与奴婢说笑吗?”
“且不说奴婢不知当年之变的内情,就算是知道了,以奴婢之身,又能如何?”
她红着眼缓缓呼出一口气,沙哑道:“爹暗中命奶娘一家将我带走的时候,还曾与我说过,家中此番变故,一是失在人心,二是失在他看不清局势,一时误了性命,与他人无关,让我不得记恨,好好活着便是要紧。”
“奴婢这些年,谨记着爹爹的话,半点不敢违背,到如今,早就忘了盛京城曾是何种模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