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中女孩儿及笄这一日,甚至是要摆席宴请宾客,大昭四方。
此家有女长成,同为共喜。
哪怕是家境贫寒些的,这一日都少不得要给女儿家添上些衣裳配饰,以示长辈对孩子的看重珍护。
南歌离年少时,见过不少对此隆重以待的姑娘家。
自己也曾满心期待过。
头次见着苏沅这种连日子都忘了的,骤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。
苏沅经她这么一说,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,可还是满脸的不在意。
说得好听些勉强算得上是个成人礼。
说实在些,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生日。
苏沅对这种日子素来什么概念。
再加上那到底是不是她的生辰,苏沅自己都不知道呢……
她装不出半点期待。
更难以理解,为了这么个日子竟然能劳动这么多人一起回去……
似是猜到苏沅想说什么。
南歌离不赞同的瞪了她一眼,说:“对女儿家而言,那可是个大日子,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,不宴请宾客诸事从简就罢了,但是该有的必须有,你不可贪图省事儿。”
苏沅话没出口就被猜了个七七八八,尴尬的嘿了一声不太好意思地说:“哪儿就有您说的那么值得看重?”
“我就是觉得……”
“你觉得什么都没用,这事儿得听我的。”
苏沅……
她哭笑不得的摸了摸鼻子,好笑道:“您怎么还强人所难呢?”
南歌离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不接话。
苏沅自讨了个没趣,悻悻的咂了咂嘴不吭声了。
作为当事人本人,苏沅半点也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。
她是真不觉得这日子有什么值得看重的。
但是除了她以外的人,却都挺惦记。
光是在路上的时候,南歌离就在不停的琢磨用得到什么东西。
从衣裳首饰,再到当天桌上摆的吃什么喝什么,事无巨细都要拉出来细细的捋一遍。
若不是早知道没几个人会到场。
就她这种严阵以待的架势,苏沅甚至要怀疑她是不是打算宴请全城。
苏沅被迫在一旁旁听着自己根本就不感兴趣的东西。
时不时的还要挤出精神来应付几句。
等到了浣纱城的时候,她满脑子转悠的都是那道凉菜是上咸的好,还是上酸甜的好。
恍惚得近乎神志不清。
到了门口,苏沅正发愁怎么找由头溜的时候,就听到了一声隐含惊喜的喊声。
“公子!”
苏沅条件反射的唉了一声,没注意到南歌离变了变的脸色,掀开帘子就跳了下去。
冬青见了赶紧上前来将人扶稳,眉眼含笑地说:“小半年不见,公子怎地还如此冒失?”
“这地上多有不平,若是一不小心摔了可如何是好?”
苏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,说:“就这么点儿高度哪儿就能摔着?我又不是泥做的。”
冬青不赞同的说不可。
苏沅生怕她说教,赶紧说:“之前传信说让准备的客房可准备好了?冬青只知苏沅此次带了朋友回来。
闻言立马就笑着说:“您亲自传话回来,自然都是准备好了的,您的朋友到了就可入住。”
这时马车里突然传来了南歌离的声音。
苏沅不自觉的停顿了一下,上前不解道:“先生?”
车帘后,南歌离眼眶莫名泛红,语调沙哑。
“外头的是谁?”
苏沅狐疑的看了一眼冬青,茫然道:“我之前不是与您说过吗?”
路程漫长无趣。
在路上为了避免南歌离过分纠缠及笄礼的事儿,苏沅搜肠刮肚的能找出来打岔的都找了。
冬青的来历自然也说了。
只是冬青到底是罪臣之女。
多的不好说。
苏沅就只说自己捡了个能耐漂亮的丫鬟。
旁的没多言。
可南歌离的表情,看着怎么不太对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