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奇安的到来,暂时掀开了笼罩在人们头顶的阴霾。
到了夜间,哪怕外头冰雪覆天盖地的赤目雪白。
可不大的地洞后,幸存的人们聚集在一起,说不出的温馨洋溢。
钱奇安和跟着他一起来的人对这地洞稀罕得很,上窜下跳的来回看。
白日里见不远处的山丘下有人还在挖,甚至还亲自拿着铲子下去弄了一会儿。
浑身是土的爬了出来跟娃娃滚作了一团。
钱奇安吃力的甩了甩酸疼的膀子,龇牙道:“这地洞本是够你们住的,可我带着的人一来,倒是显得不够了。”
为了应对突发状况,钱奇安足足带了百人进来。
这地洞本就是临时所建。
可容纳的人数有限。
有了这百人加入,瞬间就不够了。
林明晰不以为意地说:“本就是要多挖些的,你们来了倒是也正好,多些干活的劳力。”
钱奇安嘿嘿笑着不接话。
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咱们是还要在这里多留些日子吗?”
他先前出去的时候看到,人们不光是卖力挖洞,甚至还会自发的去远些的地方,将能找到的被冻僵的牲畜尸体拉回来。
他留心多问了一句,得知这是林明晰的吩咐,心里隐隐有了些模糊的猜测。
林明晰将手里邦邦硬的饼子扔到钱奇安的手里,轻叹道:“眼下只怕还不到出去的时候。”
钱奇安带来身强马壮的一队人进来,路上吃了多少苦不说,甚至还损了人命。
他们这里的人虽也堪堪到百,却聚集了所有能聚集的老弱妇孺,伤残病重。
在这种环境下,如何能毫发无损的出得去?
林明晰不太优雅的啃了一口饼子,无奈道:“我跟老师仔细问过有经验的当地老人,他们说这样的雪灾百年不遇,看情况,这大雪只怕是也不会停,咱们贸然带着人出去,可能不太妥当。”
钱奇安带来的马已经死得差不多了,指望借马匹代步的可能性没了。
光是靠着人的一双腿,想从这漫无边际的冰雪中走出去,简直就如同是在痴人说梦。
壮年男子尚不可能。
那些受了伤的当地牧民,尚在年幼的孩子老弱,如何能奢望?
林明晰默了片刻,无奈道:“咱们是能走,可咱们走了,这些人怎么办?”
他们这行人,想想法子硬着头皮或许还能往前冲一冲。
可这里的人呢?
都已经将人救下了。
又甩手一走了之任由生死。
这样的事儿,南正奇于心不忍。
林明晰自认也做不到。
钱奇安闻言沉默良久,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:“暂时不走也行,所有这地洞中也不算太冷,咱们稍微挺一挺,说不定外边的人就想法子进来了。”
林明晰看不出痕迹的勾了勾唇,轻轻道:“是啊,会有办法的。”
既是打定主意暂时要在这里驻留。
对地洞吃食等方面就不可大意。
在这种杂事上,钱奇安远比林明晰经验丰富。
休息了一夜,等白日雪稍微小些的时候,他就挽着袖子带着人开始搜罗能吃的能用的。
反正只要是可能用得上的,宁可错杀不可放过。
哪怕是拖着走一截歇一截,气喘如牛,最后也一定要将能拉的东西全都拉回来。
林明晰之前也在带着人搜罗可用之物。
只是他带着的人跟钱奇安等人的战斗力没法比,找到的东西也远不及。
不到十日的功夫,钱奇安就带着人将周围能搜罗的地方都搜罗了一圈。
拆回来的毡房毯子木板,能用的留下,等着来日尽可能的重新组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