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林明晰相熟至今,这是林明晰第一次发怒。
钱奇安之前一直担心这事儿,此时见林明晰的反应,倒是不明所以的松了一口气。
他意味不明的唉了一声,苦笑道:“若是能行,谁又愿意将无辜之人牵扯其中?”
钱奇安目光幽幽的看着林明晰,轻叹道:“可是清行,这里无辜的人太多了。”
“旁人的无辜关她什么事儿?!”
林明晰勃然大怒的瞪向钱奇安,冷声道:“旁人无辜,难道她无辜了吗?”
钱奇安瞬时语塞说不出话。
林明晰却说:“我要见她。”
钱奇安为难皱眉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师兄,我不知道她在哪儿,你必然是知道的。”
“我要见她,就现在。”
林明晰平时都是个好说话的性子。
可一旦执拗起来,就绝不是能改变主意的。
钱奇安知道自己是没了法子,只能是勉强说:“此事我做不了主,要不这样,我们先回去,等老师与你说可好?”
林明晰缓缓睁开了眼,勾着唇露出了个不算笑的弧度。
“原来就我始终不知情。”
钱奇安自知此事对不住林明晰,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。
一路无话回到住的地方,钱奇安就扔烫手山芋似的,直接将林明晰引着进了南正奇的书房。
南正奇早知有这一日。
与林明晰在书房里密谈了快一个时辰。
一个时辰后,林明晰面无表情的从书房走了出来。
第二日一早,他就坐车去了城外的寺庙。
这日一大早,苏沅起床的时候,就觉得眼皮一个劲儿的跳。
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。
她竭力忽略心底微妙,安慰自己这是昨晚被林明晰吓着了。
故而才会心神不宁。
她心不在焉的吃着早饭,不等嘴里的粥咽下去,来福就来传话,说是今日有人在城外寺庙相侯。
至于是什么人,来福也说不清。
只说是让苏沅换身打扮再出去,不可让人察觉身份。
苏沅满心狐疑的扮作了一个丫鬟的样子,跟着府中采买的管家坐着车出了门。
在城中找了个布庄又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,这才坐着另外一辆马车前往城外。
城外寺庙后院厢房中,一身青衣的林明晰负手而立,正望着眼前的树影出神。
苏沅走到门口,刚一看清林明晰的身影,立马扭头就想走。
林明晰明明没动,却像是后背长了眼似的,背对着苏沅就说:“来都来了,小公子不打算进来与故人叙叙旧吗?”
苏沅这些日子一直被人这么称呼,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。
可这几个字从林明晰的嘴里说出来,却怎么都让她不自在。
苏沅脚底下就像生根了似的,钉着一动不动。
心虚得甚至不敢看林明晰。
林明晰等了许久不见有动静,只能是默默转身。
为了避人耳目,苏沅出门的时候是丫鬟打扮。
到了布庄,又被人伺候着换了身裙子。
鹅黄色的襦裙上身,长发梳成了精巧的双丫髻,看着稚气不少的同时,半点看不出昨日一身男装的桀骜。
若不是林明晰亲眼所见,只怕也难以认出,眼前这个乖巧得看似只要自己大声说话就会吓哭的小丫头,竟然与昨日那个拍着桌子叫嚣着要打死人的纨绔子是同一人。
两人对视无言。
气氛一度非常窒息。
林明晰静静的看着苏沅,看着她局促的搓着衣摆的手,半响后无奈的低声叹息。
“罢了。”
“过来,我瞧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