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迫跟闫修的门生打交道,一来二去的,哪怕不是真心的,也能从众人的话中听出些许端倪。
因他暂住在南家一事,有个人对他颇有微词。
那人官职不大,不知为何却深得闫修信任。
此次也是前来招揽林明晰的为首之人。
今日宴席上林明晰婉拒过多饮酒,那人见了心中不喜,喝多了后口出不善,诸般讥讽南家是秋后的蚂蚱,蹦哒不久了。
林明晰受过南家恩惠,听了也只是笑而不语。
那人见了却起了怒,言语行为间不由得就失了分寸。
他说的或许不多。
但是林明晰联系前后却想到了很多。
他强压着心头巨浪,佯装醉酒回到了这里,才有机会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。
他低声说:“你可知闫修为何突然对我显得如此看重?”
苏沅听出他话中深意,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。
“为何?”
林明晰无奈轻笑,靠在苏沅的肩头哑声说:“因为我是和南先生一同回盛京的人,也是最近公然出入南家最频繁的人之一。”
“用他的话说,就是我是最有可能拿到证据的人。”
苏沅茫然又震惊道:“什么证据?”
林明晰眼底暗光狠狠一沉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。
“谋逆造反。”
苏沅闻言心头狠狠一颤,语调中都带上了几分微不可察的颤。
“什么?!”
林明晰捂住了她的嘴,小声说:“他们想为这证据找个光明正大的来路,而此时,我是最合适的。”
“可是我们明明没有……”
“是啊,谁都知道我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南家机密,可是他们偏偏拿我做了这样的筏子。”
南家是盛京百年世家。
内外防御自与外界不同。
别有用心的人想接触到南家内部,是极为艰难的。
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。
就算是有人拿出了所谓的证据,到了圣上面前,也会因各种各样的原因,被说成是对南家的刻意构陷。
可林明晰不同。
他身出微末。
又与盛京盘根错节的世家脉络无半分牵扯。
这样看似干干净净的他,拿出的所谓证据才是最有说服力的。
林明晰压抑着心间颤抖,缓缓呼出一口气才说:“我不知他们口中之证是真是假,可看那些人的神情反应,想来对此事是胸有成竹的,与我亲近,也是为给那什么证据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出路。”
他贴在苏沅的耳边说:“闫修此人心计深不可测,也势大倾天。”
“他说将我收为门生,就是在许我好处,想买我乖顺闭嘴,但是南家对我有恩,我不能那么做。”
“沅沅,我不想这样。”
林明晰的确是出身不显。
可那又怎样?
再不显贵的人,心中总也有自己的坚持。
林明晰不会去旁人手中伤人的利箭。
也不会甘愿做了别人手里的筏子。
不过瞬息的功夫,苏沅却已经想到了很多。
她回想起南歌离今日那些似是而非的话,心里宛若被人强行敲响了一击重锤。
苏沅强行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情绪,闷闷地说:“那你是怎么想的?”
橄榄枝好接。
铁面人难做。
闫修和南家的纷争本与他们无关。
此时被迫牵扯进了,稍有不慎,就容易惹祸上身。
林明晰苦笑了一声,闷声道:“我想带着你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