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光是看,有时候还会提笔在桌案上写写画画。
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写什么。
反正林明晰手里一刻都没停过。
看着也不像是无聊的样子。
似是听出了苏沅话中的微妙,林明晰无奈轻叹,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,说:“那要不我陪你说会儿话解闷?”
苏沅白眼翻得更大,想也不想张嘴就说:“你那是陪我解闷吗?”
“你是憋着劲儿的让我更郁闷才是吧?”
林明晰昨天跟苏沅聊了一会儿,没聊之前都还好,聊完了,苏沅顿时就更郁闷了。
以至于到了这会儿,她还不想跟林明晰说话。
她明明白白的把嫌弃写在了脸上,林明晰不知作何表情,只能是说:“那我给你说个故事解闷儿?”
苏沅半信半疑的瞪圆了眼,不太相信地说:“你还会说故事?”
林明晰笑了。
“听听?”
苏沅迟疑了一下,不太自在的扭了扭身子,硬邦邦道:“也不是不行,先说来听听。”
林明晰说的故事,与苏沅自己知道的,和在各种闲书中看到的不一样。
不是风月小调儿。
也非鬼怪传奇。
而是历史史书。
他语调不疾不徐,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,温声慢语的娓娓道来,将一副千年瑰丽之景缓缓在苏沅的眼前展开。
苏沅一眼也看不进去的枯燥史籍,在他的描绘下多了不可说的意境,引人入胜。
苏沅不自觉的听得入了神,林明晰放慢了语调,轻声慢语的嗓音在车轮的滚滚中变得飘渺,顺着风就缓缓飘向了远方。
苏沅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,靠在车壁上睡得呼呼的,小嘴还不自觉的张开了一些。
难得的憨态。
林明晰忍着笑将人扶着躺在了铺出来的床板上,重新又拿起了书。
路上有了林明晰的神乎其技的讲故事技能解闷,时不时的再看看外边逐渐变了色调的景色,漫长的路程似乎也没设想中那般难熬。
不知不觉间从南入北,沿途所见之景也有了极大的变化。
从绿到白,不过是顷刻之间。
尽管马车的车厢事先做了保暖的夹层,车厢里也烧了温暖的火盆,可初入北境的苏沅和林明晰还是不太适应这个的寒冷。
每日除了必要的时候,甚至都下不了几次车。
苏沅窝在暖融融的毯子里,看着林明晰在摇晃的车厢中依旧笔耕不缀,有些茫然的问出了许久的疑惑。
“你看的这些,不像是下场考举人的书吧?”
托了林明晰的福,对科举制度一无所知的苏沅也逐渐了解了一些相关内容。
林明晰目前看的这些书,包括他时不时写的文章,都与考举无关。
看起来,更像是中举后看的。
林明晰没想到苏沅这么敏锐,顿了顿就忍不住笑了。
他说:“这你都看出来了?”
苏沅切了一声,说:“我又不是瞎。”
她跟林明晰不分昼夜的都在这一个车厢里凑合,她就算是瞎,这么长时间也该看出来了。
林明晰笑了一声手中笔不停,漫不经心道:“有备无患罢了,若是能成,也是好事儿。”
苏沅听得一知半解的,茫然眨眼。
“什么意思?”
林明晰笑笑不再多言,只是说:“等我一下,这里写完了,就给你接着说昨日的故事。”
故事听多了苏沅有点腻歪,闻言也没多大兴趣。
可这满天白皑皑的,也没地儿可去解闷。
只能是闷闷的说好。
林明晰嘴里的故事说了一个又一个,在苏沅快要彻底丧失兴趣之前,两个多月后,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盛京地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