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棺时,家中女眷是不可前去观望的。
苏沅和林惠娘留在家中,帮着招呼席面,免得怠慢了前来帮忙的人。
这日一睁眼,苏沅就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。
脑袋沉。
身子重。
耳朵里也像是塞了棉花似的,听人说话的声儿都仿若是隔着一层纱。
脚底下踩着的不像是实地。
每一步都像是落在了棉花上,轻飘飘的,毫无章法又飘得心慌。
只是一睁眼事儿实在是太多了。
她根本就顾不上细想是怎么回事儿。
完全是凭着身体的本能跟着转悠前转悠后,脚不沾地的来回倒腾。
林传读夫妇做人实在。
做事儿也厚道。
尽管事发突然准备不足,可还是尽可能光鲜体面的将丧礼办周全了,大事儿小细节,半点没落下。
来帮忙的村民见了,之前误会他们杀人的人心里多了惭愧,嘴上不多话,手上卖力气,丧仪的最后一天,算是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完完整整的落了幕。
只是到最后,林家其余人都不曾露面。
村里人对此议论不浅,却也只是背着二房的人说。
只是再提起林家时,不再是曾经的敬仰崇拜,面上不免多了些许看不上的鄙夷。
话说人死如灯灭。
不说江大山究竟是怎么死的,可人既是死了,按规矩林家人就理应将一切都周全了才是。
可到了这时候,连林家老爷子都不露面。
这种做法实在是让人心寒。
二房的人对此毫不知情。
将最后一波前来送丧的村民送走,所有人几乎都累得喘不上气。
苏沅转了一整日,这会儿头晕眼花的什么都听不清。
甚至需要抓着门口的柱子,才能勉强站住没直接摔下去。
林明晰苍白着脸走了过来,叫了几声见苏沅都没反应,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袖子。
谁知道就是这一拉坏了事儿。
苏沅就跟个被抽走了骨头的面人儿似的,身一顿,眼一闭,啪叽一下就直挺挺的摔了下去。
林明晰眼疾手快的冲过去垫在了下边,才避免了苏沅直面大地的危险。
他心急的抓着苏沅喊了几声,见毫无动静,心头猛地颤了起来。
“沅沅!”
自以为强壮如牛的苏沅,毫无征兆的生病了。
用老大夫的话说,就是过度思虑,再加上休息得不好,又受了凉风,连轴转了三日,这会儿终于是受不住了。
病倒了。
家里的药罐子不少。
林明晰和林传读,都是时不时就要喝上两碗苦药汤子提神的主儿。
这事儿放在这其中任何一人身上都不出奇。
可偏偏病了的是苏沅。
一个不常生病的人,突然染了风寒,就跟独角鸡瘸了腿似的,场面一度一发不可收拾。
苏沅这一晕,就整整晕了两天。
她自己在睡梦中不知不觉。
其余人却因为这个吓得不轻。
林惠娘眼都不敢合的守着,生怕苏沅出半点闪失。
林明晰也不分白天晚上的在门口守着,就怕需要叫自己的时候用不到。
可林明晰本身根子就弱。
熬了这么些时日,他就也早就撑不住了。
再这么熬下去,只怕是还不等苏沅爬起来,林明晰就得立马跟着躺到病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