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不及细想,郑微连忙吩咐:“大人在哪儿,快带我去!”
“陛下在紫极殿赏歌舞,大人与几位宗亲都在。”军士一边回话,一边招了同伴值守,自己带着郑微她们往紫极殿走。
“家宴开始了?”郑微讶然。
“卑职看到内侍招了歌女,送了酒菜,陛下说有些无聊,招了歌舞助兴,与宗亲一起饮酒为乐。左仆射大人也是刚进殿。”军士回道。
听到饮酒为乐,郑微不由又加快脚步,军士见她步履匆匆,猜到有要事,也不敢耽搁,连忙带着他们到了紫极殿。
希望一切来得及!
紫极殿门口,郑微深吸了口气,对守门内侍道:“烦请通禀,尚书左仆射萧禹城夫人郑微前来谢恩!”
内侍有些惊讶,接着又是为难,皇帝正在兴头上,若扰了他的兴致,皇帝可是会当场打杀的!
“今日萧家保你无恙,日后你若想另寻生计,萧家也会保你衣食无忧!”郑微拿出一块玉佩,阿罗接过递给内侍。
内侍得了承诺,竟再没有半点迟疑,接过玉佩拢进袖里,弯腰进了大殿。
等在外侧的郑微,听着殿内的丝竹之声,慢慢冷静下来,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冷静。
很快,那内侍迎了郑微进殿,来回扫了一眼,大殿里果然只有几个往日与小皇帝亲近的宗室子弟,年纪最大的不过弱冠。反而是不惑之年的萧禹城一脸肃穆的坐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郑微快步走到殿中央,离萧禹城几丈时仔细打量了他几眼,脸色肃穆,微皱的眉头,沉静如墨的眼眸波澜不惊,郑微感觉他在生气,身体无恙,微微松了口气。
“萧夫人来的正好,快劝劝萧卿,今日是家宴,莫要如此扫兴.....”郑微思量间,听到一个有些嘶哑,飘忽的男声传来。
郑微抬头朝上看去,刚过舞勺之年的皇帝伏案半倚,手勉强撑着头,神情有些迷离恍惚,嘴角挂着笑,身体还不受控制的微微晃动。
难怪这时辰就开始饮酒,皇帝服了五石散。
再看四周那几个少年皆是如此之态。
萧禹城最不喜人服食五石散,怪不得脸色那般难看!
“萧卿,近日钱盛寻来一酒器,甚是奇特,叫什么乌篆纹铜壶......”
郑微没听清小皇帝后面的话,只顺着皇帝的视线看到了被钱盛端在手里的造型有些奇特的酒器,见他先是给小皇帝的酒樽里添了酒,然后端着酒壶慢慢朝他们走下来。
她看到钱盛托在酒壶底部的手微不可查的动了动,走到萧禹城跟前,往他酒樽里倒满了酒。
“大人近日身体微恙,还是莫要饮酒了”
郑微快走两步,有些突兀的劝道。
萧禹城微微讶然的看了一眼。
素日里的郑微最是讲规矩,此时本应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她不仅贸然闯殿,竟还无礼地阻挠他喝酒,外人看来就像是郑微专程来盯着他的。
周围的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窃笑。
素日萧夫人有端庄严谨之名,没想到对仆射大人如此上心,竟不顾仪态闯殿来盯着。
萧禹城脸色更黑,淡声道:“无碍。”
说着就伸手......
郑微快他一步,端起酒樽,朝陛下微微一礼。
“陛下心怀慈爱,先母浔阳公主已逝多年,劳您挂念,吾感激”
说完一饮而尽。
萧禹城这时已感觉不对劲,想要阻止却也晚了。
郑微没感觉到痛苦,反而还有一丝的舒畅,心里微微诧异。
她环顾四周,除了萧禹城有些紧张,皇帝与其他人都是惊诧中藏着隐隐的兴奋。
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兴奋舒爽,,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,想大声喊叫,但理智还在,她死死的忍着,但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热,恨不得把衣服全都扔。
这些感觉来的都太快,不过瞬间席卷她的全身,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。
萧禹城见郑微的嘴唇被咬破,脸色有些潮红,微微皱眉。
还没说来得及想明白,就见郑微倒了下去,连忙上前接住她,很快就发现她潮红的脸色慢慢多了些青灰色。
“五石散!”萧禹城惊恐的抱起她往大殿外跑去,大喊着:“传医工!”
三月后,惊蛰,细雨蒙蒙,偶尔一阵风吹过带着冬日未尽的丝丝凉意。
一辆马车疾驰在通往京口的官道上,很快后面赶来一队骑着快马身穿盔甲的军士,马车里传来一声惊呼,催促车夫:“追来了,快点!”
车夫没有应声,手上的鞭子快速抽了几下,那马儿吃痛,跑的更加卖力,车里隐隐传来略带慌乱的女声,“太皇太后,这马车远没有犊车稳妥,您忍忍,等避过了那些追兵就好了...”
“能躲过吗,只恨那些卑鄙小人挑唆那孽障,害的哀家今日如同丧家之犬!”过了几息,马车里又传来一道略带威严的女声,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和不甘!
“其实,此事与您无犹,再说您往日与萧夫人还有些许交情,想来萧将军不会......”
“愚蠢!若真是如此,后面那些人何来?萧禹城手握权柄,那野心早就藏不住了!如今京都大半都落在萧禹城手里了,若要完全掌控京都,必定要把哀家这点势力也扫除了,可恨那无知小儿这是把颠覆大周皇室的机会亲手送......”
马车里主仆二人话未说完,疾驰的马车被路上的石头绊了一下,车身骤然一停,然后急速朝一旁倾倒,“太皇太后!”随着一声惊呼,马车里飞出来一位身穿褐色莲花纹广袖襦裙的妇人。
那妇人未来得及发出惊呼,头一下子撞在路边的石头尖儿上,眼睛睁得大大的,一脸的惊骇与不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