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婉婉干笑道:“民女自然记得,半年前陛下就民女于水火,民女始终感念皇上的恩情。
只是民女实在担不起郡主之位,况且民女不日便要跟父亲远走他乡,从此以后浪迹天涯,不知何时才能回到京城。
再者,楚国如今四海升平,国泰民安,民女自然无法再帮到陛下什么,陛下也不再需要民女。”
“你是担心朕不守诺言,将苏家赶尽杀绝?”
皇帝冷哼一声,一双鹰眼晦暗不明,让人看不出情绪。
你这不是废话!
赵王和秦王曾为出国立下汗马功劳,如今您还不是一言不合就布局杀他?
更何况她苏家只是小小商户,若不是看重她父亲的经营之才,想要苏家当楚国的国库,苏家能发展到现在?
哪天若是需要苏家国库,你这皇帝老儿还不随便找个罪名将苏家抄家?
一年前派顾瑾言接近她不就打得这个如意算盘?
苏婉婉心中虽这样想,但面上却装作慌乱不堪的样子,急声道:“民女不敢。
陛下一言九鼎,民女自然相信陛下。”
看到她面上的惊恐,皇帝嘴角突然露出一抹笑意,语气也温和了许多:
“你这么害怕作甚?朕又不会吃了你。”
果然掌权者总是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普服跪地的样子。
真是恶趣味。
苏婉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努力挤出一张笑脸,恳求道:
“楚国以仁孝治天下,家父也觉得这么多年苏家发展到现在全都仰仗陛下的恩德,故此,愿意将全部的财产上缴国库,以报答陛下。
望陛下恩准。”
听到她这样说,皇帝眼底浮现出不易察觉的喜悦,但很快便隐去,一脸正色道:
“既然你们去意已决,朕也不好阻拦,只是苦了皇后,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心人儿,如今也要离开京城。”
说到这,皇帝顿了顿,一脸惋惜,忽然想到了什么,说道:
“这样吧,你依旧是荣安郡主,朕对外宣称你周游楚国,为百姓祈福。
同时你父亲有如此胸襟,朕一定要昭告天下,封他为靖国公。”
“多谢陛下。”苏婉婉听到这话,嘴角翘到了天上,但仔细看去,眼底一片死水,没有一丝波动。
皇帝还是不死心,她一日是郡主,便要一日为楚国着想,如今又封爹爹为靖国公,位列四公之位,更是将他们父女二人牢牢地和皇家绑在一起。
从此以后,他们只能在楚国境内活动,若是在其他国家出现,必定会被敌国押入大牢,楚国的百姓也会一口一个吐沫星子将他们喷死。
更不要说在其他国家境内做生意。
出宫门的时候,苏婉婉掀开马车的帘子,看着黑夜中的皇城,不知怎的,竟觉得不是黑夜吞噬了皇宫,而是皇宫本就属于黑暗。
权利的旋涡,从来都身不由己。
顾瑾言既然你喜欢,你便留在这里,我要带着我们的孩子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。
永远远离黑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