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传来了陈老先生的声音:“是老朽和蓝头领,玉儿,我有些事,想跟你商量。”
边冰玉道:“你们稍等。”
她和玉竹都迅速穿好外衣,一起出到厅堂,玉竹点亮大灯笼,边冰玉对镜整理了一下,玉竹便去开门。
门外,果然是陈老先生和蓝澄宇。
两人匆匆进来,朝边冰玉施礼,陈老先生道:“玉儿,那三千两银子,老朽和蓝头领商量了一下,迫切之间,恐怕很难筹得,为了不让你太为难,我们有一个权宜之计,老朽这些年一共积存了一百三十一两,本来打算老后置些田地,现在都给你拿去应急吧。”
边冰玉慌忙道:“义父,这如何使得?这是你的养老钱啊,你辛苦了一辈子,就挣到了这么多钱,我怎么好意思拿去?”
陈老先生和蓝澄宇相看一眼,满眼欣慰,然后动情地说道:“玉儿,这是老朽的心意,老朽已是半截入土之人,要这银子何用?先帮你渡过这难关再说,也不枉了你叫我一声义父。”
玉竹在旁边说道:“老先生,你说巧不巧,刚才大头领也说,她想把她自己的快八百两银子都拿出来补上,没想到你也是这样想。”
边冰玉道:“以前,大家从来没这么想过吗?”
玉竹道:“谁会这样想,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伙,都要给自己留后路。”
陈老先生道:“唉,这也难怪,当时,不是担心被人灭了寨子,就是担心被赶离寨子,谁愿意把自己用命换来的钱拿出来?”
玉竹道:“大头领,我上也积有十余两银子,虽然不多,但我也可以都拿出来给你的。”
边冰玉道:“你看你,凑什么热闹,你一个丫头,自己不要留私房钱的吗?”
玉竹道:“大头领,若是前两天,我是绝不会这么做的,可是你今天回来之后的言行,便是让我死,我也甘心了,这点钱又算得了什么?”
蓝澄宇道:“连玉竹一个小丫头都这么做,我这个须眉男子也不能落后了,我上也积有三十多两,本来是想留着买匹良马和一些兵书的,既然是大难当前,我也都捐出来给大头领。虽然我比不上别的头领有钱,所积不多,惭愧得很。”
陈老先生道:“蓝头领无须惭愧,你自甘清贫,更不愿做伤天害理的事,赏银几乎没有,领的都是头领的固定例钱,加上你很多做法,都得不到支持,像外出打探消息,花钱修固后山,都是花你自己的钱,能拿出三十多两银子,已经是倾其所有了吧。”
蓝澄宇道:“我计划留出五两,让探马继续打听消息,除此之外,确实没钱了。”
边冰玉很是感动,说道:“多谢你了。”
蓝澄宇轻声道:“大头领能从苦海回头,我便是死也甘心,别说这点银两了。我还准备,明天说服我带的那些人,能出多少算多少,争取把这钱集足了,一起渡过这难关。”
玉竹道:“我也跟相好的姐妹们说说,各家的丫头,也多少积了一些的。”
边冰玉道:“只是,这些都是他们私人所积,这样拿出来公用,本寨尚无此先例吧?”
陈老先生道:“老边在时,所纳给银盟的例银不多,当时月有盈余,自然不需要,到你上后,老朽说句实话,就算你想要这么做,只怕也不会有人答应的,但是,玉儿,这山寨中人,不管男女,多有一腔热血,你今夜这一番话,老朽可以保证,只要把你愿意,至少有一半人愿意把自己的钱拿出来。”
边冰玉道:“有一半人,那就夸张了,我知道,你们对我不一样,所以愿意拿钱出来,但别的人,唉,这些年来,我亏待他们不少,多年积怨,怕不是今晚这一席话所能消除的。”
陈老先生道:“玉儿,你小看了你今晚的言行了,咱们寨子,多少年没有过今晚这样的笑声了,这是为何?你让大家的血重新热起来了,大家感觉到有了盼头,特别是,祁头领那样逼你,大家更加不愿意让你陷入困境,有一半人愿意出钱,绝非夸口。”
蓝澄宇道:“而且,他们不必像我们几个,他们只需要拿出一部分来即可,无需倾尽所有,我和老先生商量过了,如果有一半人愿出的话,那便是两百多人,每人算下来五两左右,也有一千多了,加上原来寨上所积,以及大头领自己的那些,两千多两,我认为,并非没有可能。”
陈老先生道:“若是有这两千多两,剩下的几百两,就没那么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