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自宋皇后,忧死暴室。宋氏满门伏诛……”话说一半,戛然而止。似悉破莫大天机。宋典浑身颤栗,眼中惊怖,无以复加。
“宋皇后,未死矣。”见宋典惊惧如斯,毕岚忽生一丝,莫名轻松。
“皇后何在。”宋典,欲求一线生机。
“曹大人,作钱一亿,贩与蓟王。”毕岚唯恐天下不乱,死路自寻:“今蓟王宫中,昭阳宋贵妃,便是先帝宋皇后。”
“嘶——”宋典心血倒灌。两眼一黑,天旋地转。
二人赴死,好过一人偷生。同为十常侍,又共守洛阳。岂能厚此薄彼,不行雨露均沾?
有顷,待宋典回魂。榻上榻下,四目相对。我见犹怜。
“蓟王三兴,已不可逆。灭口止殃,剪妖除患。不可免也。”毕岚取鸩酒言道:“赴死可乎?”
“家门,又当如何?”宋典追悔莫及。“病从口入,祸从口出”。禁中隐秘,何必多问。然事已至此,不若死个明白:“永乐太后,何以与濦强侯,蟾宫相会。”
“梁冀金山,知否?”毕岚不答反问。
“菟园销金。”前朝旧闻,宋典焉能不知。
“宋元异,盗得梁冀金山。本为赎宋皇后。然,曹大人,却先贩蓟王……”毕岚这便将,前后诸情,娓娓道来。
私贩宋皇后,乃为延祸临乡侯,以堵其口。盗永乐太后,充作诸园贵人,蟾宫折桂,事后要挟宋元异,乃为图梁冀金山也。
“二人苟且,可曾亲见。”宋典又问。
“未曾。”毕岚将蟾宫隐秘,和盘托出:“时永乐太后,乃我亲送蟾宫别馆,又亲自送还。一夜复返,必无差也。”
“金山何在。”宋典追问。
“亦未可知。”毕岚如实相告。
谓“捉贼拿赃,捉奸捉双”。金山为贼赃。不见金山,曹节等人,焉能动心。未捉奸在床。又岂知宋元异,浊乱汉室。坐实董侯乃其子。
正因前朝隐秘,云山雾罩,模棱两可。故王太后,才传召涉事人等,当面对质。
心念至此,宋典语重心长:“当赴蓟国一行。”
“可也。”有宋典相陪,毕岚亦生余勇。
见其目光闪烁,宋典忽起谨慎:“可有,未尽之言。”
“再未有也。”毕岚决然。
临乡城,蓟王西宫,皇英殿。
合肥侯传书,史侯布告。前为次子,后为长孙。谓“家门不幸”,莫过如此。董太皇,心中凄苦,可想而知。日夜寝食难安,以泪洗面。
岂料,先帝神应,揭破史侯真身。一时天下哗然。
汉室浊乱,天家蒙羞。
天家,便是天子。语出蔡邕《独断》:“天家,百官小吏之所称。天子无外,以天下为家,故称天家。”
黄巾乱后,本就人心思乱。历经宫变,不及拨乱。禁中隐秘,接二连三。更助今汉,丑态毕露,颓势尽显。
改换门庭,另立新主之声。此起彼伏,甚嚣尘上。
皇英署长,孔萤来报:“王太后已召,掖庭令毕岚、越骑校尉曹冲、鲁相宋奇入宫。”
“何人以告。”董太皇惊问。
“中丞贾诩。”孔萤答曰。
累日心惊肉跳。原出智多近妖,贾文和。
董太皇一声哀叹:“朕,无命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