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曹孟德,果行“打草惊蛇·假道灭虢”之计。万事休矣。
只恨无兵权在握。
翌日,便有天子诏命,六百里传往陈国。勒令陈王宠,速呈传国玉玺。遣使甄都,负荆请罪,尚可既往不咎。若胆敢阳奉阴违,抗命不遵,必兴王师讨逆,云云。
天子诏书,义正言辞。陈王宠,不敢大意。遂开朝议。商讨对策。
“韩非子曰:‘见大利而不趋,闻祸端而不备,浅薄於争守之事,而务以仁义自饰者,可亡也。’”国相骆俊进言:“传国玉玺,恐成祸端。毋论上呈甄都,亦或是自立。王上宜当速决。”
不逐大利,不备大患,疏于防范,假仁假义,则亡国矣。国相骆俊,用法家之说,劝谏陈王宠,当断则断。毋论顺服,还是自立。皆需速决。
依陈王宠本意,当自立为帝。奈何瞻前顾后,犹豫未决。究其原因,两汉四百年,传承至今。未有自立而王者。两汉以来,反贼何其多也。称皇称帝者,大有人在。然皆身死族灭,不得善终。前汉七国之乱,今汉天下三分。纵汉室宗亲,亦难定鼎神器。何况陈国不过一郡之地。
谓“开弓无有回头箭”。又说“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”。
生死存亡,顾后瞻前。自寻死路也。
“举国投江东,如何?”陈王宠忽问。言下之意,甄都欺人太甚。不若裹挟淮泗诸国,转奉合肥侯为主。此消彼长,甄都必不敢轻举妄动。
“若投江东,淮泗诸国,皆为前阵。二侯必合兵相攻。”国相骆俊答曰:“胜败犹未可知也。”言下之意,转投江东合肥侯,亦是一条出路。
国相骆俊,话锋一转:“奈何,王太师易相夺国。诸国心向甄都。恐难与王上协同。”
陈王宠这便醒悟:“不足自立为帝,亦不可转投江东。国相之意,孤已尽知。”
骆俊肃容下拜:“王上明见。”
国相骆俊。深谙劝谏之策。与其直言死谏,激起王怒,适得其反。不若循序渐进,令陈王自行醒悟。
陈王宠又问:“甄都只为玉玺乎?”
骆俊如实答曰:“取传国玉玺,乃其一也。威服王上,是其二也。黜徐州四相,一战灭吕布,为其三也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陈王宠,如何能不醒悟。换言之,上缴传国玉玺,并不能免罪。陈王需坦诚与淮泗诸王暗结盟约,以此自证清白。甚至还需指征,徐州四国相,“监国不利”,或别有用心,与吕布往来过密。
待坐实二罪其一。得铁证如山。王太师,若保四相,必逐吕布;若保吕布,必黜四相。二择其一,断难保全。
罢黜四相,吕布骤失依靠。客军孤城,曹孟德可一战而胜之。
逐走吕布,四相再无外援,郡国兵卒,如何能有余力,为王太师所用。
无论何种情形,徐州易主矣。
眼看败局已定。此生与炎汉帝位无望。陈王宠心中挫败,可想而知。
便在此时,忽闻江东遣使来见。
莫非,尚有一线生机。真,天助我也。陈王宠心头一喜:“江东使者何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