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短二十日。蓟王竟悄无声息,掘通四十里暗渠。更有甚者,为一举冲毁,又防立柱触底。竟用十余根毛竹,捆绑成暗渠支柱。间隔排列,足见煞费苦心。
十丈环渠。堪比天堑。便是战象亦无从逾越。何况,还有蓟国斗舰,往来巡弋。不及入水,恐已遭乱箭暴毙。
王城虽广有粮仓,然二十万援军,人吃马嚼。更有满城贵种,嗷嗷待哺。不出数月,粮尽矣。
“一朝无粮兵马散”。
蓟王不费吹灰之力,胜券在握。
“为今之计,该当如何?”大秦婆罗门王,忽觉头痛欲裂。旧伤复发。
“大王毋虑。待下臣,出城一战。”便有多摩梨大将,瓮声言道。形势危急,唯有背水一战。若待粮尽,追悔莫及。
大秦婆罗门王,动了动嘴角。然激励之语,却断难出口。
稍后,见象兵开拔,城中欢声雷动。庞然巨物,自能鼓舞军心。
城门徐徐开启,多摩梨大将,携军出战。
如前所言。身毒列国军制,多为“三三制”,四兵种混编。一波特提,由一象、一车、三马、五兵组成。
此时,战车已被骑兵取代。
分列左、中、右三军。中军前排刀盾兵,次排战象,后排精锐重骑。左右两翼,为轻甲游骑兵。进攻时,前排刀盾兵,会迅速散布于己方战象周遭,随战象碾压敌阵,起“象践”。待己方混合部队,突破敌阵。再两翼齐飞,撕碎残阵。后排重骑兵,遂挥军掩杀,与敌致命一击。
多摩梨神射手,高居象辇,弓开满月,射出第一箭。
羽箭画弧,斜刺入水。
机关斗舰,皆处一箭地外。身毒战弓,射程远不及蓟国角端弓。鞭长莫及。
高举千里镜,目睹详情。蓟王一声下令:“命斗舰出战。”
“喏!”
王命传达。楼船司马胡玉,当机立断:“王命却敌!”
“王命却敌——”
下舱匠师,甲板船士,闻声而动。
机簧声中。面向城墙一侧箭窗,同时开启。宛如千目怒睁。
敌将不及反应,箭如飞蝗,声似雷吼。
上中下,三排箭窗,顺次击发。乌云蔽日,血迹斑斑。
战象皮糙肉厚,满身利箭,反激凶性。不顾背上兵士,皆已身亡,横冲直闯。
斗舰前甲板,弩炮徐徐转动。瞄准战象突奔轨迹,弩士轻踩蹶机。
霹雳弦惊,应声入脑。
庞大身躯,轰然撞地。
翻滚下河,水柱冲天。
弩炮一击之威。令城上城下,肝胆俱裂。
百头战象,不分先后。被弩炮射杀。待箭雨收歇,城外河滩,丛生荆棘。浮尸遍地,血流成河。除多摩梨大将身披重甲,心腹舍命守护,得以只身幸免。全军覆没,无人生还。
“汉使,可入城矣。”陪同蓟王,目睹战况,法正不由慨叹。
“不急。”军正沮授言道:“待败余下二路援军,再遣使不迟。”
枝扈黎大江口。
赵云、陈到,外披多摩梨水军革甲,矗立扶南大舶船头。混迹一众降兵之中。另有白毦,手持尖刀,抵住俘兵后心,裹挟而立。背后船舱内,二神驹,已静候多时。
多摩梨水军将领,不敢生二心。佯装镇定。用身毒梵语,勒令水砦开门。
水军折返,将领叫门。砦上兵士,唯命是从,不疑有他。急忙开闸放人。
不等群舟靠岸。赵云一马当先,离弦而出。杀声四起,数十白毦精骑,席卷而去。陈到则率军,占据水砦,接应尾随,楼船大部,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