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长信卫尉邹靖,与我相熟。”桓典言道:“待我先探其意。”
“有劳。”二人异口同声。
先前,三宫鼎立。太皇窦太后,拜执金吾王斌为长信少府,升大宦官程璜为长信太仆,升五官中郎将邹靖为长信卫尉。凑足“长信三卿”。
程璜先亡。窦太皇并董太皇,送嫁北巡,至今未归。长信离宫,由长信少府王斌并长信卫尉邹靖,二人主事。
长信离宫,别居二宫之外。自窦太皇离京,一干人等皆深居简出,不问世事。董卓亦不为难。宫中人等,乐得逍遥。
加之前大将军何进,攻打南北二宫时。程璜掘十常侍积铜,重修长信宫。说是离宫,更似坞堡。城高墙厚,易守难攻。
程璜养女,长女名“环”,二女名“璇”。自养父亡故,便蛰伏宫中,未曾出宫门一步。
今日收不其侯名刺,遂呈送卫尉邹靖当面。
邹靖与王斌,相交莫逆。亦对程氏二女,敬重有加。众人同仇敌忾,乱世苟全。
邹靖苦思无解,遂请王斌相商。
“不其侯此时相邀一见,所为何来?”邹靖求教。
王斌乃王美人胞兄。更是献帝舅父。本该封妻荫子,坐享富贵。岂料董卓专权,对其不闻不问。任由自生自灭。
王斌言道:“不其侯乃阳安长公主之夫。此来,许受长公主所托。”
“如此,当请入宫中一见。”邹靖亦如此想。
遂回帖,约定三日之期。
三日后,不其侯携重礼,如约而至。代阳安长公主,献上寿之礼。永安上寿,洛阳无人不晓。虽已逾期,然能后补,亦足表心意。
大开中门迎客,亦合情合理。正大光明,反不惹人怀疑。
宾主落座,屏退左右。不其侯遂引桓典,入殿相见。
先前假扮奴仆,苍头青衣。混迹人群,故无人得知。
“公雅所为何来?”邹靖惊问。
见二人果是旧识,不其侯伏完,稍得心安:“不瞒卫尉,乃为天子而来。”
与王斌四目相对,邹靖忙问:“天子何事?”
伏完拭泪言道:“君不闻‘寄豭之猪’乎?”
长信虽是离宫,然雄踞内城,如何能不知二宫之事。邹靖难掩怒气:“贼臣无道。”
伏完言道:“前日,长公主自北宫回。言,万年公主哭诉,受董贼逼迫,恐清白难保,欲以死明志。长公主细问方知,万年公主亦曾诉苦于陛下当面。陛下……”
“陛下如何?”王斌急问。
“陛下欲为汉室除豭(jiā)。”伏完虽苦练多日,奈何诈言出口,仍不禁面红耳赤。
岂料座上众人,皆血脉喷张。竟一时无察。
“陛下年幼,行事不密,恐为贼臣所害。”血脉相连,王斌焉能不急。话说,众人之所以深信不疑,只因少帝杀权臣,今汉屡见不鲜。桓帝杀梁冀,便是明证。更有质帝年仅八岁,童言无忌,祸从口出。反被跋扈将军,毒饼弑杀。
献帝年岁,尚不及质帝。若“汉室除豭”之语,为董卓所知。其下场,可想而知。王斌焉能不急。
“我等,亦为此而来。”见机一到,桓典终道破心意:“可有万全之策,保全陛下及公主。”
毕竟武人出身。邹靖掷地有声:“天子心意已决,唯有杀贼消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