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雄并陈到,领五百王骑,重返小长安聚。
是夜,阴氏坞堡,中庭。
甘夫人母子,洗漱更衣。与阴瑜堂内相见。
“敢问夫人,欲往何处。”阴瑜问道。
“欲往鲁国。”甘夫人答曰。
“如此,当南下襄阳,舟入汉水,再入淮泗,旦夕可至也。”阴瑜言道。
“如公子所言。”甘夫人不置可否。
阴瑜乃赤诚君子。甘夫人既不愿道明真身,亦不便相问。这便起身告辞。关于甘夫人来历,南阳一地,讳莫如深。阴瑜亦有耳闻。尤其搅动各方人马,争相入局。牵扯之广,闻所未闻。
传言,甘夫人乃蓟王妃嫔。另有传言,甘夫人乃出大汉深宫。
无论孰假孰真,身份皆贵不可言。
且与阴氏有送葬大恩。于公于私,既入阴氏坞堡,阴瑜自当护其周全。
新野居南阳盆地之中。阴氏坞堡,西临沘水。又名比水、泌水。源出比阳县东北,又西南流经新野县东,至襄阳东北入淯水。舟行最为便捷。
问清甘夫人动向。阴瑜自去安排舟船。
自亡命南阳,甘夫人母子皆车居。起居洗漱,多有不便。车入阴氏坞堡,稍得纾解。何况堂外还有赵云守护。母子相拥,一夜安睡至天明。
日出时。五百精骑,一人双马。携老小千余,奔入坞堡。
往来奔逐,人马皆疲。强驱必伤马匹。阴瑜等人进言,甘夫人母子可先行。从众避入坞堡,足以保全。
待五百王骑,养精蓄锐,再行不迟。
尤其千余小长安聚中流民。除去三百青壮,余下皆老弱妇孺,不堪一击。且无足量舟船承载,途中必为贼人所害。与其追随赴死,不若就此定居。阴氏坞堡,足可容纳。
甘夫人亦觉有理。遂与华雄等人商议。
虑及有赵云、陈到二人随行。甘夫人母子,自保无虞。华雄自不反对。
于是,甘夫人母子,乘船先行。与华雄等人,襄阳相会。
舟行数里,忽见流民漫山遍野,奔逐哭号。似皆往新野而去。何后遂命陈到询问。
便有老者,驻足答曰。南阳渠帅,尽驱聚中老小,皆奔新野阴氏坞堡。只因阴氏富庶,广有积粮。
陈到如实通禀。
略作思量,甘夫人冷声言道:“贼人此举,乃嫁祸之计也。”
何苗言道:“贼人知我等送葬阴氏,故有此举。”
“且速归。”甘夫口出惊人之语。
“不可。”何苗进言道:“明知贼人驱赶百姓,行嫁祸之计。夫人焉能自投罗网。”
甘夫人言道:“若百姓皆因我母子,亡命新野。还有何面目,再见蓟王。”
见何苗仍苦劝。遂以心腹之言相告:“若负此污名,他日我儿,何以为君?”
何苗这才醒悟。何后今之所虑,已非为己,而为麟子也。且亦如所虑。蓟王乃不世之明主。麾下皆治世之名臣。年不及而立,已有王子百余。
他日裂土封国,必有取舍。若让阿斗背负此恶名,恐为千夫所指。弃万民于不顾,有其母必有其子也。
虑及此处。何苗不由心生慨叹。话说,少帝亦出何后。若能如对麟子这般爱护,少帝又岂会与生母不亲。反与养母亲近。
事已至此,多说无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