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冀州之事,下臣不便多言。”宋奇再拜。
“既如此,尊驾此来,只为五县主取食乎?”
“乱世将至,人心思变。存亡之际,汉室宗亲,自当休戚与共。王上何不先与五县主‘联手对敌’。”宋奇言简意赅。
“好一个联手对敌。”陈王心领神会:“如尊驾所知,豫州下辖颍川、汝南、鲁,三郡,亦有梁、沛、陈,三国。又与徐州下邳、彭城、琅邪、东海,四国毗邻。七国连横,乃一州之地。不知‘五主’,愿与七国联手取食否?”
“诸侯联盟,兹事体大。下臣不敢妄断,需禀报宗主。”饶是宋奇,亦未曾料到,陈王宠竟有此布局。换言之,类比河北七国联盟,河南诸侯王,亦早有盟约。很有可能,亦是七国联盟:梁、沛、陈、下邳、彭城、东海、琅邪!
“孤醒得。”陈王宠笑道:“如此,先解长社县主之忧。”显然,陈王宠将宋奇,视为蓟王代言人,方才吐露心迹。河南七国,与河北七国,南北合纵,上下夹攻,天下可定乎?
“谢王上。”宋奇再拜。
避入陈国的原长社百姓,被陈王宠悉数放归。又赠送足量过冬粮秣辎重,随队同返。人手充足,物料齐备。趁大雪封路前,修缮城池,待来年开春,便可恢复生产。
连定二县,宋奇与郭嘉,顾不得庆祝。遂将陈王结盟邀约,六百里发往洛阳蜃楼。秦太仓经暗渠水道,送往地宫耳室。请右丞定夺。
十里函园,二崤城,中堡,瑶光殿。
贾诩将宋奇手书,传阅众人。这便言道:“诸位以为如何?”
细看幕府主记室,记室掾亲自呈来的陈王宠生平。左丞荀攸言道:“陈王宠,素有大志。熹平二年(173年),陈国国相师迁,追奏前任国相魏愔,曾与陈王宠共祭天神,有不法企图,实属大逆不道之罪。便有御史上奏,当遣使者,案查此事。时灵帝刚刚诛杀勃海王刘悝满门,不忍再施罪行与宗室。于是诏命槛车押魏愔、师迁,入黄门北寺诏狱,遣中常侍王甫与尚书令、侍御史等,共同拷问。魏愔借口说,乃是与陈王,共祭‘黄老君’,求长生之福而已,并无不法企图。王甫等遂奏称,魏愔为国相,职责在于匡扶国主,然却行为不端;师迁诬告国主,乃大逆罔上,于是二人皆杀。灵帝遂下诏,赦免刘宠,不予追究。”
“如此说来,前国相魏愔,与陈王宠共祭天神。必事出有因。”田丰亦道。
“正是如此。”荀攸轻轻颔首:“今日所见,陈王宠,早有预谋。许十二年前,便有所图谋。”
“此人心机深沉,自觉勇武过人,而有恃无恐。然行事不密,早有先例。若与之结盟,非我主之福。”田丰一语中的。
“元皓所言极是。”荀攸亦赞同。见贾诩一言不发,遂笑问:“文和,以为如何?”
贾诩笑道:“此乃先帝时,陈年旧案。中常侍王甫与尚书令曹节,二人主审。然,不分青红皂白,将魏愔、师迁,前后两任国相,一同扑杀。此举,更像是灭口。”
“文和言之有理。”荀攸轻轻颔首:“为今之计,若能从曹节口中,问出陈年隐秘。我等方可依计行事。”
“我去。”贾诩言道:“料想,时至今日,曹节当不会再做隐瞒。”
十里函园,曹节别馆。
车驾停于后巷。右丞贾诩,熟门熟路,登堂拜见。
大长秋兼领尚书令,大宦官曹节,正在榻上小憩。
贾诩立于廊下,耐心等待不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