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何许人也?”一个小小的东观博士,陛下如何能知晓。
恩师曾与李儒共事,这便答道:“李儒,字文优。三辅左冯翊郃阳县人氏。颇有干才。”
“此人,临乡侯拿去便是。”陛下金口玉言。一想似又不妥。自己给的如此大方,必被临乡侯看轻。这便又道:“且先召来一观。”
“喏!”犹在刀尖翻了个筋斗的黄门令。两股战战,此时仍没回过神来。这便混浑浑噩噩的赶往东观,领李儒来见。
李儒更是一头雾水。殿前一看,三公九卿皆在。就连难得一见的大宦官曹节亦在。又见刘备亦在。不由得心中一凛。这便趋步上前,跪伏在地:“臣,叩见陛下。”
“你便是李儒?”陛下见他其貌不扬,举手投足毫无贵气可言。便心生嫌弃。此人泯泯众人,有何清奇。
“臣,正是李儒。”李儒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“临乡侯已立军令状。择日将前往西域,疏通商道。向朕索要一人,助他西行。此人,便是你。”陛下心中叹息。这一亿钱,临乡侯怕是打了水漂了。
“臣,自当竭尽所能,辅佐君侯。”李儒顿时了然于胸。
“以后你便是临乡侯的家臣。无论在朕的朝堂还是临乡侯府,皆要尽心尽力,辅佐主公,不可有失。”陛下这便把李儒划归临乡侯门下。
“臣,遵命。”李儒先向陛下行大礼,又向临乡侯伏地称臣。
刘备笑着将他扶起:“得文优,如得千军万马。备如获至宝。此去西域,必马到功成!”
何须多言。李儒强压心头激动,这便起身,跪坐在刘备身侧。
李儒虽久居东观,却名声不显。刘备远去西域,独要此人。足见此人必有大才。
麒麟善识人,已众人皆知。
再者说来。既立军令状,又以一亿钱作保。岂是儿戏?
若刘备立下‘事若不成,乞斩全家’。深知陛下之近臣,必不会当真。原因很简单。陛下又岂会真要临乡侯全家性命?故多半不信。
然刘备立下的却是‘事若不成,罚钱一亿’。深知陛下之近臣,自然当一百个真。原因亦不难。陛下可真要钱!
于是临乡侯这份军令状,上至陛下,下及百官。皆深信不疑。
愿赌上一亿钱,只要李儒一人。等于说。李儒身价,高达亿钱。
百官如何能不高看一眼。
得知前因后果,李儒终归没忍住,泪洒当场。既遇明主,自当鞠躬尽瘁,至死方休。
要说殿内文武。最失望的莫过董卓。
五千万钱打了水漂哇!
陛下广开朝议,所求不过是‘通商西域’。只需打通西进商道,便足以交差。故而才敢出三千湟中义的标价。本以为胜券在握。岂料宿醉未醒的临乡侯,竟张口报出了三百六。击穿标底的超低价!
不知酒醒之后,该当如何?
罢朝后,董卓独自出殿,怏怏不乐。颇有些意兴阑珊。本欲一战扬名,假以时日,执掌中枢。岂料如意算盘被临乡侯搅乱。思前想后,一声长叹。这便携一众亲随连夜反回河东不提。
李儒只身赴京,先前暂住鸿胪客馆,后又搬去金市客舍。别无身外物。这便与主簿贾诩同车返回。
话说贾诩一直藏身偏殿。主公的一言一行,一举一动。皆历历在目。之所以未曾出言阻止,乃因早知刘备会如此作为。
主公虽宿醉未醒,却并未失言。
见临乡侯府庶子兼领将军府主簿,贾诩贾文和,一路气定神闲。心中忐忑的李儒这便言语试探:“主簿既在,何让主公酒醉失言?”
贾诩笑答:“莫非文优以为,主公豪掷一亿钱,只换回博士一人。也是君前失言?”
“这……”李儒自不会以为,刘备是喝大了才用一亿钱换来自己。
如此,岂非自贬身价。
智者不虑,愚者不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