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家大郎担心着碧柔,也挂心着前院母亲的情况,一颗心被扯成了两瓣。
郭太太买来放在他房中的通房丫头桂枝,惨白着小脸从耳房里一步一蹭地挪过来,一双杏眼水汪汪地看着郭家大郎,柔柔怯怯地说:“这大日头下,大爷快别在这里晒着了,唉,本来就当了一夜的值身子骨虚着,万一中了暑可怎么得了?
都怪奴婢,好好的怎么就崴了脚,如今太太和大奶奶都病着,奴婢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。”
郭家大郎心绪烦乱,哪里有闲情消受美人恩,桂枝声情并茂地说了半天,他只是淡淡应了一声,“知道太太和大奶奶都病着,就好生在屋里呆着别给人添乱就是了。”
桂枝被噎得小脸更白了,目光凄婉地看了郭家大郎一眼,又扶着墙一步一蹭的回耳房去了。
郭家大郎眼巴巴地守在门口,好不容易把章太医盼出来了,连忙迎上去行礼,请教碧柔的情况。
章太医隔几天便要去给太子妃请平安脉,跟郭家大郎也见过好几回了,此时见他被拦在门外,便知道碧柔这次动胎气,应该就是小两口闹脾气了,不由得心里替郭家大郎叹气,好不好的非要惹上公主护着的人,以后怕是夫纲难振咯。
郭家大郎听章太医说碧柔只要静养就没事了,心里狠狠松了口气,虽然他不是那种特别温存体贴的男人,对自已妻儿的平安总是惦记着的。
对碧柔放了心,又挂怀起母亲来,郭家大郎不好意思地低声请求章太医,“家母也病着,能不能劳动您大驾也给家母看看?”
章太医来都来了,顺便多看一个病人,又不会多费什么事,只当是给自已留一份善缘了,章太医谦虚了几句,被郭家大郎请去了正屋。
只隔着一层窗户纸,欢喜和碧柔在房中把郭家大郎和章太医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。
欢喜怕碧柔病中多心,含笑柔声说道:“百善孝为先,郭家大郎从小丧父是母亲拉扯长大的,忧心母亲的病体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碧柔在枕上轻轻摇了摇头,“这样的道理我怎会不懂,我也不是不愿在婆婆床上尽孝,只是我明明就服侍了一下午,只是略坐坐他就那样说我,我心里实在过不去。”
欢喜不明所以,田婆子连忙凑到她耳边把经过大概说了,欢喜不由得皱紧了眉头,“这个郭霖是回家的路上撞了邪,还是脑子被狗吃了,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。”
碧柔神情惨淡地苦笑,幽幽说道:“我这辈子大概就没有亲人缘儿吧,公主上次说可以助我离家郭家,不知可还算数?我现在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。”
以碧柔的性情,如果不是灰心失望到极点,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,欢喜既心疼又生气,用力握了握碧柔的手,“说的什么胡话,本宫对你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?只是你方才也只见章太医说了,你现在需要卧床静养。你在这里再呆几天,过两天本宫再让章太医来看你,如果情况好一点了,本宫就接你回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