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大人走到严阁老面前,缓缓蹲跪在他脚边,仰头看着他,神情格外认真地继续说道:“父亲,您是不是老了?是不是无力再在儿子面前摆出严父的架子了?您知道儿子盼这一天盼了多久吗?其实儿子也不记得大了,大概从小时候拼命写字背书,却连您一个笑脸都见不着开始,儿子就在盼着这一天吧。
也可能是从儿子从小养到大的小狗,被您问都不问一声就送给您当时的上司,或是任何一次相似的情况开始的吧。
如今您老了,力不从心了,不得不低声下气的跟儿子说话了,儿子真的很开心很开心,您放心,儿子一定会更加孝顺您的,决不会因为您的年迈而嫌弃您。”
严阁老气得脸色铁青,抬起龙头拐杖就戟严大人头上砸去,却被严大人轻易抓在手里。
“父亲不是劝儿子要以大局为重,不能因为儿子忤逆不孝就让严家在朝中的势力断了代吗?如今您自已怎么却先沉不住气了,如今可是儿子进入内阁的紧要关头呢,您这一拐杖砸下来,儿子如何承受得住。”
严大人直视着严阁老如同困兽般泛着血丝狰狞的眼睛,缓缓起身潇洒一礼,在严阁老气怒已极的心头再加一把火:“父亲大人不必担心,没有您的扶持,儿子也能顺利进入内阁,而且会在内阁站得稳稳的,原因很简单,您的夙敌魏大人,跟儿子之间有点小小的默契,他已经向儿子许诺过,一定会为儿子入阁尽最大努力的。”
严阁老瞪圆了双眼,猛然站了起来,抬手指着严大人还没来得及怒骂出口,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。
欢喜听到严阁老中风昏迷,而他的儿子严世钊,有极大可能接替他成为新一任的严阁老时,不由得轻轻抿了抿嘴唇。
“驸马,你说严阁老中风的事,应该跟我们安排的好戏没关系吧?”
一位在内阁中屹立了十几年不倒的朝廷大员,如果因为自已而突然倒台,这种感觉还挺微妙的。
明耀正倚坐在正屋的炕上看书,闻言抬起头来思量了片刻,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,“树木太大,外面看着好好的,内里说不定早就腐烂得不成样子。
暗卫不是说了嘛,当时严阁老正在跟严大人说话,说着说着就一头栽倒在地,所以严阁老生病跟公主一点关系都没有,完全是被严大人气的。
前几天我不是一直在梳理严世钊的生平嘛,顺手把严阁老近二十年的政绩也查了一下,不得不说严阁老玩弄权术的手段很是高明,但是若论起实打实的政绩却是少之又少,这样的一个人,早日倒台把位置让出来给更合适的人,不是大好事吗?”
欢喜不得不承认明耀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,她原本就看那只老狐狸不顺眼了,只是担心会坏了朝堂上的平衡,才心里有点不安,被明耀这么一分析,立马就舒展了眉眼,含笑点头,“就是,‘当官不为民作主,不如回家卖豆腐’,严阁老年事已高,也不必让他去卖豆腐了,在家安享晚年别再出来兴风作浪就是了。”
明耀皱眉沉吟了一下,迟疑地问欢喜,“只是,如今严家完全操控在了严世钊手里,严琮还敢如我们之前设想的那样,感觉到钟珏这个威胁后,出手除去他吗?如果他怂了不敢动了,我们又去哪里抓他的把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