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耀沉声宽慰她:“空叟既然来了京城,想必还要住上些日子,等明日这里事毕,我们再递贴子求见也就是了。”
“也只能如此了。”欢喜在枕上点头,语气中带着点自傲,“我在学中也算小有才名,想来空叟不会拒不相见。”
小僮不由轻轻撇了撇嘴,这天下才子多了去了,别说只是在学中有才名,便是才名满江南的知秋公子,想见空叟一面也是亲自捧着帖子在门前站了一日才得如愿。
欢喜沉默了一会儿,又说:“其实我看这位空叟怕是假的,十九岁中进士,任三年翰林院编修,就是二十二岁,之后辞官去西北测绘地图献给朝廷,至少又要三、五年,那场差点活捉西北王庭的战事到现在整整四十年了,这样算来,空叟至少有六十五岁,方才那人哪里相像?怕不是那主家担心请不到学子们捧场,故意找个人借空叟大名欺骗我等吧?”
“我们主家才不是骗子呢。”那小僮听到主家被人诋毁,顾不得身份之别,肃声反驳道:“我们主家虽是商贾,却多年来积德行善造福乡里,这次空叟肯替我们家主出面,也是因为我们家主的好名声。
空叟修身有道,又研习道法,自然驻颜有术,哪里是你们这些庸庸之人能明白的?”
欢喜跟明耀交换了一个眼色,欢喜继续语气不屑地开口:“什么修身什么道法,子不语怪力乱神,你这小僮分明是妖言惑众,看我不替你家主人打你。”
小僮急得眼圈都红了,冲过来几步紧握双拳盯着欢喜,急切地说:“你们不懂还乱说,我才要告诉我们家主赶你出去呢。”
欢喜见问不出什么了,便讪讪地缩回枕头上继续闭目养神,明耀扭过头来冲小僮微微一笑,“是我这兄弟病中胡言乱语了,你不必放在心上,我替我家兄弟给你主家赔个不是吧。”
伸手不打笑脸人,而且小僮的身份也不允许他能肆意替主家得罪人,听见明耀说向主家赔不是,只得替主家还了个礼,不甘不愿地抿了抿嘴退到旁边去了。
欢喜休息了一会儿,又擦了一遍手脸,不适感渐渐消失了,示意明耀扶她坐起来,“嘴里药味难受,想喝口茶冲冲。”
明耀便去看那小僮,小僮嘟了嘟嘴,打开门叫来同伴去倒茶来。
欢喜喝了茶又休息了一小会儿,便听到外面有脚步声,与明耀对视一眼,明耀起身迎向门口几步。
是卢大人带着书吏来向二人问话,空叟落后几步陪同在侧。
按照惯例问完了,卢大人安抚了欢喜几句,便起身要离开,明耀上前两步问道:“大人请留步,请问裴彦被带到哪里去了?可曾查出是何人所为?”
这个问题几乎每个学子都要问上一遍,卢大人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,面无表情地答了一句:“裴彦被带回衙门问话,还没查出是何人所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