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好了,走水了。”欢喜见过的小僮儿拉着袍摆气喘吁吁地一头撞进来,看见玉郎正捏着平王世子的下巴,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羡慕,想到正事又争切地说道:“后面牵丝阁烧起来了,火势极大,我们这几个人救不下来啊,怕是会惊喜五城兵马司,大人是不是先回去?”
平王世子瞬间褪去一脸春色,表情肃然地理了理袍子,一句话都来不及说,疾步就往外走。
玉郎眼中闪过一抹愤恨,很快又淡然清冷地倚回桌案上,托着腮自斟自饮了起来。
平王世子的马车停在后院,起火牵丝阁正挡在去往后院的路上,平王世子担心遇上赶来救火的五城兵马司的人,让小僮拿了件薄披风来,兜头披在身上,硬着头皮往前院来。
不想门前已经被明耀装醉引来了好些个看热闹的人,平王世子在影壁旁边犹豫了一下,是继续从正门出去,还是先回去找个空屋子躲躲再说。
走正门势必要被很多人看到,万一露了端倪就是个大天的麻烦,空屋子也不见得安全,毕竟就这么点大的宅子,五城兵马司那些粗人又最是没规矩,万一被人误闯误撞看到了,更难脱身。
就在平王世子犹豫的这么一点点时间,却已经被明耀结结实实看在了眼里,都是京城里权贵家的孩子,即便明耀一向不看重衣饰,但是也能认出平王世子袍摆上,那一圈在灯光中闪烁七色柔光的暗纹,正是孔雀金线,用极精细的手法才能绣出来的。
明耀认出了平王世子,眼珠转了转,突然一把推开拦着他争执不休的门房,几步冲到平王世子面前,抓着他的胳膊就要动手的掀他披风上的帽子,嘴里还大声嚷嚷着:“我就说我朋友在这里,你们偏偏拦着不让我与他相见,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?啊?这位不正是我的朋友吗?不信我掀开他的披风给你们看看。”
平王世子是平王的老来子,从小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最好最舒适的,平王妃恨不得吃饭都要帮他碾得烂烂的才肯喂给他吃,所以养得平王世子比女子还要娇弱几分,这会儿被明耀抓住了胳膊,急得头上青筋乱迸,却百般挣扎也挣扎不开明耀的手。
这次行动是为了抓平王世子的把柄,又不是让平王世子当众出丑,明耀嘴上嚷嚷得厉害,其实哪里会真的让他暴露于人前,见平王世子挣扎得狠了,担心伤着他还松了松手劲。
可惜平王世子实在太过娇贵,明耀已经放了水,他依然挣扎不脱,急得几乎哭出来,压低着声音在明耀耳边急切地说:“你快放开我,不然我要让人告官来抓你。”
呦呵,被逼到这一步,不服软求饶还敢威胁?明耀才不怕平王世子的威胁,故意更大声嚷嚷:“你说啥?要请我去春归楼吃花酒?哎呀呀,怎么好让你破费,还不是我们各付各的吧。”
春归楼是京中有名的小倌馆,看热闹的人听见两个人商量着要去那种地方,不约而同哄笑起来,还有那嘴上无德的搭茬调侃道:“两位还是别争了,早些过去吧,不然小玉楼被人抢先梳拢了。”
平王世子又羞又急,正不如知何是好时,门外忽然挤出个人来,径直走到正纠缠不休的两个人身边,极快地说:“快进去,东墙那架蔷薇花下有人接应你们。”
明耀只听声音也知道是欢喜了,不及多问便硬扯着平王世子的手腕退回院子里,往欢喜说的方位疾步走去,欢喜紧紧跟在两人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