驾!
驾!!
冬去春来。
随着春天的第一场雨,万物开始复苏。
虎王镇也比往日热闹了不少。
大街上。
贩夫走卒,引车贩浆。
一眼看去。
卖风筝的,卖糖人的。
卖炒货的,卖山楂糕的。
还有人卖大力丸,表演猴戏,引得路人频频驻足。
“哎呦,高头大马,这不是张捕头吗。”
一个路边摊上。
围着围裙的老头,脸上满是讨好之笑:“张捕头,今天不吃顺风楼的上等席面了,要换个口?”
“旧日情深。”
“以前家里穷,每次从镇上过,就喜欢多闻两下你家的卷饼。”
“现在日子好过了,山珍海味什么吃不得。”
“可我这一个月下来,吃来吃去,还是你这合我胃口。”
张二哥翻身从马上下来,向跟在后面的八名步军巡捕说道:“别小看这卷饼,顺风楼的烤鸭也不如它。”
“张埔头,老规矩?”
崔老头脸上笑的跟朵花一样。
他在街上摆摊做小生意。
上面有个相熟,管着当地的马军捕头,十里八村的泼皮无赖,谁见了他不得喊声崔叔。
更别说。
张二哥看着轻浮,吃饭却没少过饭钱。
这种又占面子,又占里子的事,哪家店铺不是求之不得。
“老规矩吧。”
“我要一碗肉汤,三个大肠卷饼,身后的弟兄们也是一样。”
“对了,我那份大肠别洗干净,我口重,不骚,不臭,我可不爱。”
张二哥一身黑色劲装,腰间一块木牌,上面写着一个捕字。
不要小看这最低等的木牌捕头。
在虎王镇这一亩三分地内。
就是镇长,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,不然晚上就睡不安稳。
“饼来喽。”
不多时。
大肠卷饼上来了。
放下饼和汤,趁着人不多,崔老头一边赔笑,一边询问着:“张埔头,听说顺风楼要盘给您家三妹,这事传得沸沸扬扬,真的假的?”
“顺风楼?”
张二哥喝着肉汤,含糊道:“是有这么回事。”
说完。
好似又想到了什么,补充道:“这可是好事,我四弟说了,只要酒楼转让,不但八百两银子一文不少,回头了,还要推荐王掌柜的儿子去县学读书,王家人,那是占了大便宜了。”
“读书啊!”
崔老头心中一惊。
一个时代,说一个时代的话。
六十年前,佛道兴盛。
佛道两家才是大拿,王朝废立都要由双方经手,不然你就坐不稳。
在这种情况下。
读书,儒家,一直被压制着,地位高,却也排在后面。
现在不同了。
璃皇推崇文武之治。
武用武者,文用书生。
街头巷尾的标语都贴着呢。
一人读书,全族光荣。
一人习武,一村安宁。
“切,也就那么回事。”
见崔老头惊得合不拢嘴。
张二哥不以为然的说道:“看到没,我这可是捕头的腰牌,能进县里的武阁,挑选三门武学,要不了多久,我也是入品的武者了,我跟人炫耀过吗?”
“没,没有。”
崔老头连连摇头。
张二哥得意的翘起嘴角,自顾自的说道:“昨天,媒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,是县里宁财主家的丫头,说给八百亩地的陪嫁,就这,我都嫌她太胖,没看上,你们可不能再用老眼光看人,我张二,早不是以前了。”
以前张二哥出门。
寡妇都要关门。
嫌他穷,嫌他懒。
现在高头大马,此一时彼一时。
谁不高看他一眼,别说这虎王镇,就是县里,他也是在县太爷那挂了号的,连总捕头都夸他年轻有为。
“二哥!”
正吃着大肠卷饼。
张二哥就听到有人叫他。
回头一看。
脸上笑开了花:“四弟!”
张恒坐着马车,一身的贵公子打扮。
看到张二哥。
挥挥手示意车夫停下,从马车上跳下来说道:“二哥,你昨天跑哪去了,我早上派人去家里找你,结果三姐说你昨天就没回来。”
说着。
张恒扫了眼在其他几桌上吃饭的步军巡捕们,再道:“我虽然不是个提倡贵换友,富换妻的俗人,可你终究是身份不同了,以前那帮偷鸡摸狗的朋友,谁能交,谁不能交,你心里得有个谱啊。”
“哪跟哪啊。”
大庭广众。
被九岁的弟弟一顿训斥,张二哥有点抬不起头来。
只是相比这个,他更觉得委屈:“我昨天是没回家,可我也没出去鬼混啊,前段时间,我不是去武阁领了三门秘籍吗,总捕头教了我一些,可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,昨晚就交了点银子,请县里武馆的师父帮我纠正了下,结果练的太晚,怕回来打扰到爹娘休息,所幸就住在了武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