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柔忍不住犯了难。
泽湖距离刘家堡有数百里,所谓穷家富路,想要赶过去恐怕要一笔不小的开支。
看看怀里的人参。
钱的话应该是够了,但是怎么才能让家人支持她去参加呢。
要知道在家人眼中,她就是没长大的毛孩子。
在普通人心中,能去参加升仙法会的人,可都是地主老爷家的孩子,一般人可不敢想。
前几年。
刘家堡内的刘老爷子,请了镖客,护送着刘家堡的小少爷也去参加了一次。
花费繁多不说,最后也没有被选中,堡内的众人可是好生嘲笑了一阵:‘刘老爷子真是猪油蒙了心,一来一去,花了上百两银子,够买二十亩好田了,白白打了水漂。’
华柔想来,自己去的话应该用不了上百两银子。
轻车简行,也不请镖师护送,二三十两也就够了。
只是对乡下人来说,二三十两也不是小数目。
华家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串银钱,家里人恐怕不会支持她的这份奢侈。
同理。
没家人支持与护送的话,光凭她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,想走几百里去泽湖参加升仙法会,想想就不怎么靠谱,搞不好会死在半路上。
“想什么呢?”
站在药行门口,张恒喊了下有些走神的华柔。
华柔回过神来,看了看药行的招牌,赶忙将怀里的人参奉上:“叔祖,这人参能卖五十两银子吧?”
“差不多吧。”
张恒也说不准,毕竟小胡子修士的脑海中,没有关于人参价值的概念。
但是想来,三五十年的野山参,应该还是有些价值的。
果不其然。
进了药行说明来意,掌柜的接过人参,又打量了一下张恒二人的装扮,沉吟道:“四十两。”
“低了。”
张恒虽然不知道人参的价格。
但是第一口价,喊低了绝对没错。
“不低了,你看着须子,明显没挖好,碰坏了须根,没了品相。”
“这品相好坏,决定着价格高低,而且你再看看这叶子,叶子发黄,明显受过虫蛀,保不准参里也被虫子啃过,已经买不上价钱了。”
掌柜的拿着人参,就好似拿着萝卜,嘴里各种贬低。
说到最后,更是放出话来:“我们保斋药行,可是镇上最大的药行,价格也是最公道的,不信您拿出去,我保证您就是拿到县里去,也没有别的药行能出过这价。”
张恒深深的看了眼掌柜。
哪里还能不明白,自己要是把人参拿走,回头保斋药行就会跟四周同行打招呼,狠狠压他的价格。
在这里,能给四十两。
去第二家,八成就是三十五两。
第三家则是三十两。
你不卖,转的店铺越多,跌的越多。
保不准,好端端的人参,就能给你压到萝卜价,这一手,后世的药房还在用呢。
“五十两,不看第二家了。”
张恒寻思,除非遇到了急着求购人参的人。
不然人参在他们手上,五十两应该就是最高价。
毕竟他们不是行内人,被压一手很正常。
这就好比后世的古董交易,老物件的东西,在专家手里能卖十万,在你手里顶多一万。
无他。
你没有客源。
东西好,也要看在谁手里,你不懂行,卖不出价格来。
“行吧,看您老这么大的岁数了,东西我收着,您也就别跑了,吃亏也好,赚了也罢,我都认。”
得了便宜,一定要卖乖。
掌柜的一脸艰难的将东西收下,不情不愿的给了银票。
那副表情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了亏呢。
“真是个生意人。”
张恒将银票递给华柔:“走吧,隔行如隔山,东西在我们手上,说人参它是人参,说萝卜它就是萝卜,也谈不上亏。”
像很多小说中的,拿着人参就卖几百万,那是不可能的。
黄金有价,人参哪有明价。
张口就给你几百万,地球怎么不围着你转。
华柔似懂非懂。
只觉得受益良多。
临回前
华柔拉着张恒,又去集市买了布匹,食盐,猪肉,鸡仔,还有一只小狗,一大堆东西。
顺便着,还给张恒买了个皮袄,嬉笑道:“叔祖,天冷了,这是侄孙女孝敬您老人家的。”
张恒没说话。
只是目光越发柔和。
不是他需要这件皮袄,而是享受这份被人孝顺的感觉。
当年。
徐真人在他身上,也是这种感触吧。
时光轮转,这便是轮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