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汉愕然。
头领愕然。
那些疏勒人愕然……
这一刀势若奔雷,贾平安竟然避过去了。
刀光闪过。
大汉站着不动。
突然他的腹部那里破开了些,接着口子更大……五颜六色的内脏缓缓往外挤……
“啊……”
他惨叫着跪在地上,双手想去把内脏捞起来,重新塞回去。
可他越捞内脏就落的越多。
呯!
他就扑倒在贾平安身前。
妇人狂喜,捂着嘴喊道:“贾郡公威猛!”
那些疏勒人这才反应过来。
贾平安眯眼看着头领。
呯!
侧面传来了踹门的声音。
妇人惊恐的侧身看去。
一个男子从侧门冲了进来。
男子容颜俊美,他看了前方一眼,伸手按了一下被吹起来的鬓角长发。
“杀!”
他脚下快的就像是鬼魅一般,急速从妇人的身边冲过。
这人竟然不杀我?
妇人心跳如雷。
但他竟然没看我一眼。
这是为何?
自负美貌的她被两个人无视了。
她脱的光溜溜的躺在床上,贾平安无视了她。
这个冷漠俊美的男子同样无视了她。
跟着侧门那里冲进来一群大汉。
“咱来了!”
贾平安听到了这个声音,头也不回的道:“你晚到了。”
“是!”
横刀前指,贾平安却在后退。
包东和雷洪冲杀过来,护住了他的两侧。徐小鱼护住了他的身后。
四人缓缓后退。
一阵风般的,沈丘杀了过去。
数十百骑跟着他杀了过去。
“他们有伏兵!”
头领绝望的道:“我就说贾平安不可能只带着三个人在此枯守,这是个圈套!”
从刚开始发现贾平安只有四人在此时的狂喜和轻蔑,到现在的绝望,头领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名将……
贾平安退到了后面,跪坐在案几后,看着妇人说道:“去泡茶来。”
妇人一怔,慌忙起身,可她先前心神激荡,忧惧交加,竟然身体都被吓软了,按着大腿几次都起不来。
贾平安皱眉看着她,“你这般无用……”
他要杀我……
妇人不知从何处生出了力气,腾地一下就蹦了起来,随即去泡茶。
等把茶水送上来后,她才发现自己小腹下坠胀痛。
“奴……奴去解衣。”
贾平安喝了一口茶水,闻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。他擦擦嘴角,“到了这等时候你还在想着解衣……”
这个女人奇葩到了极致。
妇人羞愤欲死,“奴……奴要更衣。”
前方,沈丘带着百骑一阵绞杀,那些疏勒人不敌,发一声喊就跑。
可他们遭遇的是百骑。
十余百骑从长街的两侧出现了。
弩弓在手,一顿弩箭把溃逃的疏勒人射杀不少,随即拔刀……
“我愿降!”
一个疏勒人弃刀跪地。
这事儿有传染性,随即外面一阵求饶声。
贾平安摇摇头,包东喊道:“贾郡公说了……全数斩杀。”
外面的求饶声随即消散,只能听到一阵剁肉声。
妇人毛骨悚然的看着贾平安……
这人竟然嗜杀如此。
我算是死里逃生了。
沈丘进来,他的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,皱眉不悦。
“为何不留活口?”
贾平安摇头,“此刻局势混乱,这些都是根深蒂固的叛乱者,我们还得要分出人手去看着他们,你觉着如何?”
沈丘坐下,叹息一声。
“疏勒王是被近侍所杀,当时他的身边人都被吓坏了,措手不及之下,就让近侍得手。随即近侍往外跑,被人近身绊倒,乱刀砍死。”
“近身绊倒,也就是说,刺杀疏勒王的侍从必然深信此人,按照原先的安排,此人会掩护他逃出去,可却没想到被背后捅了一刀。”
这事儿越发的有趣了。
沈丘皱眉的看着自己沾血的双手,把茶水缓缓倒在手中擦洗着,“城中少说三成以上的权贵都心思不稳。”
“不稳才好。”
贾平安喝了一口茶水。
“不稳,那便全数揪出来。”
疏勒此次做了带路党,而贾平安此行就是为了清理这些带路党。
“把移民们召集起来。”
移民还没到,骑兵和那一千军士到了。
“胡密来了。”
沈丘幽幽的道:“外面有数千吐蕃人,城中的疏勒人忠奸难辨,你却令韩综带着大半将士出城寻找吐蕃人……你在行险。”
胡密进来行礼。
“你带着五百人去城门那里……”贾平安沉吟着,“疏勒人不可靠,要小心。”
胡密应了。
贾平安再补充道:“要紧的是守住城门,若是被敌军突到我这里……”
胡密昂首,“那定然是下官战死了。”
“好!”
胡密带着人去了。
“敬业。”
李敬业先前厮杀了一番,但却觉得不过瘾。
“兄长。”
贾平安吩咐道:“你带着五百人在十字路口待命,胡密守城门,而你……要随机应变,可不能犯糊涂。”
“是。”
李敬业咧嘴一笑。
疏勒这里是许多胡商的歇脚点,也是一些商人的交易集市。李敬业这几日不知从哪寻到了胡女,顿时屁股甩的飞起。
贾平安不大放心他,皱眉道:“若是犯错,从今日开始,一直到长安城,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。”
所谓跟在身边,就是不能去甩屁股。
这个惩罚比毒打一顿更管用。
李敬业诅咒发誓,随即出发。
“你只给自己留下了三百骑兵!”
沈丘淡淡的道:“虽说咱未曾从军,可也知晓手中握着的兵力越多,应变就越从容的道理。三百骑兵只能用于突击,可一旦出击,你再无底气……”
“老沈你不懂兵法。”
贾平安淡淡道。
沈丘面色微青,“咱是不懂兵法,那你临行前请示陛下让咱跟着来是何意?”
“我在明,你在暗。”贾平安看着他,“这也是兵法,老沈你可懂?”
包东和雷洪在忍笑。
沈丘骄傲,可在贾平安的面前却屡次被怼。
“当然不懂。”沈丘冷笑道:“可他们竟敢今夜出手,必然不止这些人……”
“兵来将挡!”
……
城中两条长街呈十字形,各自通往城门处,三处城门靠山,防御简单,唯有东门是通往外界的通道。
胡密带着五百人一路小跑。
到了城门前时,城头的三百余疏勒人愕然,将领问道:“为何增兵?”
因为你等不可信!
胡密沉声道:“你等下来。”
将领目光闪烁。
“下来!”
胡密心中一冷。
而在城外,数千人正猬集在城门前。
将领喊道:“下去,都下去。”
胡密心中一松,看着疏勒人走下城头。
十余军士悄然隐入了城门中。
城外突然传来了战马的长嘶声,旋即消失。
胡密面色大变,喊道:“弓箭手……”
唰!
身后的军士们张弓搭箭。
“吱呀……”
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。
“放箭!”
箭矢飞进了城门洞口中。
正在拼命开门的十余疏勒人中箭倒下。
可一股更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推开了城门。
一个狞笑着的骑兵出现在胡密的视线中……
“是吐蕃人!”
城门大开。
入眼所见……密密麻麻的骑兵正迫不及待的往城中冲击……
“敌袭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