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完颜昌也看重崔家,他身边的幕僚崔九便是崔家重要人物。
尽管崔家替完颜昌做事,但陈庆并没有迁怒崔家之意,他很清楚,这些家族之所以千年不倒,很大一个原因就在于他们识时务,懂大势,他们绝不会效忠某一个朝廷,只效忠自己的家族。
客帐内,崔原负手来回踱步,崔原是崔氏族长,也是崔九的大哥,年约五十余岁,他也曾出任北宋的博州通判,河北沦陷后,他辞官回乡。但金国却不肯放过崔家,几次请他们出来为官,甚至以灭族来威胁他们。
无奈,崔家提出了条件,只当幕僚不为官,金国也接受了,在女真人看来,幕僚和官职没有什么区别?
几名重要崔家人物协商后,最后决定让崔九出任完颜昌的幕僚,一晃过去五六年,眼看着川陕的陈庆越来越强势,不断向东扩张,到了今天这一步,傻子都看得出来,陈庆取代赵宋已是大势所趋。
崔家也有点急了,他们若不拿出点诚意,新王朝就不会有崔家的份了。
所以得知陈庆也在大名府,崔原连忙赶来拜见。
这时,有士兵提醒崔原,雍王殿下来了,只见帐帘一掀,陈庆快步走进大帐,笑眯眯道:“让崔员外久等了!”
崔原连忙上前行礼,“博陵崔原参见雍王殿下!”
陈庆笑着摆手,“不必客气,请坐!”
两人分宾主落座,亲兵进来给他们上了茶。
崔原歉然道:“消息比较闭塞,不知道殿下在大名府,昨天才得到消息,要不然我早就来拜见了。”
陈庆微微笑道:“战争时期,还是不要离战场太近,始终会有危险。”
“殿下说得对,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,比如这次大名城放人,我听说七成的百姓都逃出城了,大家都害怕被战争波及啊!”
陈庆想了想道:“去年科举,我记得也录取了一名姓崔的进士,他的籍贯就是博州博陵,可是贵家族的子弟?”
崔原笑道:“殿下说的是崔涟,正是犬子,是我最小的儿子,考中第十九名。”
“不错啊!能考中前二十名,那可是出类拔萃的人才,我没记错的话,他在河南府任职吧!”
“殿下说得一点没错,他现任巩县主薄,家族都全力支持他做一个清官和能吏,能一步步向上走。”
陈庆喝了一口茶,又澹澹问道:“崔九还在大名府吗?”
说到正事了,陈庆的意思是暗示崔原,崔九还在完颜昌身边呢!崔家到底是效忠谁?
“殿下有所不知,崔九是我胞弟,六年前由家族做出决定,让他去完颜昌身边做事,也是家族为了自保而不得不采用的下策,他本人并不想去,只是为了家族安危而牺牲了自己的名节,就在前两天,他让儿子崔浩出城回到家族,还写了一封信给殿下。”
说完,崔原取出厚厚一封信,递给陈庆,陈庆接过信细看,里面除了一封信,居然还有一幅地图,陈庆先看信,信中详细讲述了完颜昌的意图和阿不速之间的矛盾。
完颜昌想带着八万女真人撤回辽东,陈庆也意识到了,但他毕竟只是猜测,而崔九的信却证实了这一点。
崔九还在信中点明了金兵目前最大的软肋,那就是战马的草料,粮食还能支撑三个月,但草料和喂马的黑豆最多只能支撑二十天,如果能一把火烧了草料场,金兵一天都呆不下去了。
陈庆打开地图,赫然就是草料场的位置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