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望大师长叹一口气,接着道:“一切果然如我所料,各位长老出手都是杀招,欲将对方置之死地。一顿饭功夫,便有五位长老受重伤下台。两位长老比拼内力之时,我却暗施毒手,将两位击伤,擂台上便只剩我一外人。”
“我欣喜万分,便对台下百十个丐帮帮众叫嚣道:‘既然是以武功高低来定帮主,那么现在七位长老都已经败下阵来。丐帮以后就由我出任新帮主了。’我是一阵狂笑,笑话丐帮无人。丐帮长老中有人识得我,知道我是十三楼的人。他们各个都是痛心疾首,恨不得站起身将我毙命当场,却又奈何我不得。”
“谁曾想到,竟然杀出个拦路程咬金,便是那战常山。当年我却不曾将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在心上,只道他是丐帮一个六袋弟子,又有何能耐。十几招过后,方才知道他竟然内力深厚,与我不相上下,我心中骇然。但是他毕竟江湖经验少,因此才着了我的道,一张俊俏的脸却被我划伤,成了丑八怪,但是我遭到丐帮帮众追杀,受了重伤……”
“虽然丐帮长老也都受伤,并且有两位长老命丧我手下,但是丐帮还有百十名弟子在场,其中也不乏有些武功高手。双拳难敌四手,我便施卑鄙伎俩,扼住丐帮一位长老的咽喉以此威胁。丐帮上下人人都不敢近前,就怕我伤害了那位长老,因此带伤脱围而出。若是不然,这条命早已经葬送在了常山。”
“当我脱围而出,欲要回到十三楼总坛轩辕台的路上,听说了那战常山却推辞了帮主之任,出任代理帮主,直到选了一位叫做段弘毅的人出任帮主。现在想来,正是因为我的搅和,才让丐帮数十万帮众又团结一心,这真是始料不及的事情啊。正所谓‘福兮祸所依,祸兮福所伏’,世间一切都像是一个大大的玩笑。”
神龙子脸上带笑,道:“无望大师阴差阳错的做了一件好事,毕竟免掉了这天下第一大帮自相残杀的结局,也算是功德一件。丐帮帮众应该感谢你才是?”
无望大师脸上也是一笑,站起身,接着道:“我回到轩辕台,便开始思来想去,不知道称霸江湖之事是对是错。看看自己双手,沾满着太多的江湖人的血,越来越感到怀疑,更感到后怕。但是此时,以少林武当为首的江湖各门派几十位好手,暗中伏击了楼主霸天下还有牛金星马星空两位堂主。楼主霸天下因此身负重伤不幸离逝,马牛两位堂主后来也下落不明。”
神龙子想到在盛京多尔衮的王府中,见到了两位堂主。听他们话中意思,要在八月十五,月圆之夜赶回中原。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无望大师。
无望大师已经皈依佛门,已经不算是十三楼的长老。神龙子自觉,没有必要将这些事情通盘相告。
只听得无望大师继续道:“几十位武林好手攻入了我们十三楼总坛轩辕台。所有人见到楼主仙逝,也都树倒猢狲散,早已经将称霸武林的宏图霸业抛之脑后,各自逃命而去。但是霸天下临终遗言,说已经请了一位剑术高超的高手,拿着楼主信物玲珑玉扳指赶赴西域,去寻找龙堂堂主龙啸天,让他回中原重掌十三楼。我们琴棋书画四老却不甘心就如此落败,因此秘密召集了所有人,欲要迎回龙啸天。”
无望大师看着神龙子,却长叹一口气,接着道:“但是所有堂主却都各怀鬼胎,谁都不想让你父亲龙啸天重掌十三楼。你可知道为什么?”
神龙子心中又是一阵悸动,想到父亲,脸上却微微一笑,道:“我父亲洒脱乖张,纵情山水,并没有什么称霸江湖的野心,才避居西域,做些买卖而已。我父亲和其他堂主地位相等,且并没有对十三楼有什么寸土之功,因此并不能让人信服。”无望大师点点头,道:“不错,就是这些原因。十三楼就像是第二个丐帮,开始勾心斗角。各位堂主虽然表面要迎接你父亲,却也不曾想到他们却提前暗施杀手,伏击杀害了你父亲龙啸天。”
神龙子已经听很多人讲起过这件事情,但是每一次听到他都心痛,就像是有几十几百柄尖刀在搅碎自己的心。
父亲死后,母亲悬梁,而自己也从天堂直坠地狱,成了孤儿。虽然季明珍视如己出,但是依然无法排遣掉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种悲鸣。
无望大师续道:“当时我听说此事以后,心中更是越来越怀疑我们以前所做的事情,更开始怀疑自己。我便悄然离开了十三楼,寄情于山水间。但是江湖人却并没有忘记他们的仇恨,只因为我们杀人太多,欠的血债太多。忽一日,我来到了河南怀庆府,却遭到了丐帮围攻,我双手上沾染血腥太多,便也没有还手,任凭丐帮弟子殴打。但是此时却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路过此地,出手将我救下。后来我才知道,他就是癫大师。”
神龙子却是一笑,道:“平时疯疯又癫癫的癫大师,却也是个菩萨心肠,还知道救人,却也不简单吗?”
无望大师道:“癫大师听说我的事情后,便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,我便上的这万善寺削发为僧。不知道琴老如何得到我出家的消息,几次三番的跑到此处,让我随他下山。但是我已经将事情想通,晨钟暮鼓这种清淡人生却也不错。江湖世俗之事,却仍然时时在耳边回想,在脑海中浮现。更加上琴老经常来此,让我不胜其烦。”
无望大师摸摸自己脸上那一道道的伤疤,接着道:“他每次走后,我便在自己脸上划伤一道,告诫自己寺门外的事情已经和我不相干了。”
神龙子点点头,原来琴老早已经知道棋老出家的事情。无望大师脸上的伤疤竟然是为了警示自己而故意划伤的。神龙子想到此,却也是感慨甚多。想来琴老一心想要重组十三楼,并且数次上山入寺,都未能请的无望大师出山。
琴老已经找寻到自己,让自己重掌十三楼,继续完成称霸武林大业。他心中感到更多的无奈何彷徨。
无望大师接着道:“琴老等人要找你回来重掌十三楼,誓要完成称雄武林的霸业,并且他们已经找到了其他堂主。却不知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吗?”
神龙子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件事情。父亲虽然是十三楼堂主,自己只是一个江湖散客,却并不是属于十三楼。他更不想重组十三楼,重蹈霸天下的覆辙。
他忽然又想到屠妙妙。琴老等人一心想要重组十三楼,屠妙妙却暗中破坏,不知原因。
他长叹一声,看见了那本徐宏祖的游记,将话题转到了徐宏祖身上,道:“徐宏祖现在还在山下,被九龙溪两兄弟阻止住,还请大师您亲自下山一趟,将他们接上山来吧?”
无望大师知道神龙子是故意要转换话题,也不便过多追究。想到徐弘祖尚在山下,便飞身而起,几个起落便已经消失在黑幕中。
神龙子也想要离开,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。
西配殿后走出几个人,却是少林方丈惠真惠明两位大师,身后乃是战常山和鬼马刀。鬼马刀见到神龙子,脸上带喜,却未见到刀爷,心中颇感纳闷。他欲要上前,但见惠真惠明都没有动,怕失了礼数,也不敢说话。
战常山回到客房,将这里的事情告知了惠真大师。
惠真大师本就有很多不解的事情欲要寻找神龙子,听战常山一说,便来到此处。惠真大师见到平台上打碎的棋子,自知战常山所言非虚,却未见到无望大师,心中也是颇感诧异。
他单掌合十,道:“阿弥陀佛,不曾想到神龙子竟然会光临这佛门清净之地。又怎么不见无望和尚?”
神龙子并不想多和他们谈论下去,那样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。若就如此走掉,却也显得自己无礼之极,更让那些江湖客认为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嫌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