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龙子心下焦虑,却听得楼外不远处传来话语声。
只听得一人悄声低语道:“战长老,屋内已经没有动静,不知道神龙子死了没有?今夜若不杀他,明天神爷定然归罪你我,我们就没有机会了?”话语中带着莫大的怨恨之意。又听得一阵轻咳,一人开口道:“神龙子乃是神爷的好友,况且现在刀爷也在神王峪做客,切不可惊扰到他们,免得坏了神王峪和我们丐帮之间的交情。事情一定要做的干净。神龙子毕竟不是神,江湖上还没有一个人能够躲得过老夫如此多的暗器。”
此人说话深沉嘶哑,显然内力深厚精湛。
两个人都不敢大声,怕是惊扰了神王寨的人,引起不必要的麻烦。但是神龙子耳朵及灵,早已经将两人的话听入耳中。神龙子交友广泛,和丐帮却没有太多往来。听得“战长老”三个字,脑海中就开始搜寻丐帮姓战的长老,但是想破脑门却也没有想出。
听他们交谈,方知道这两个人乃是冲着自己而来,想来和神爷倒有些交情,如此诡秘行动乃是不想和神爷解下梁子。
神龙子心内释然,妖刀“天问”重现江湖,各门派都有人命丧其下。听得李铁拐所言,丐帮长老也是命丧妖刀之下。一切事情,终究都是鬼影子入剑阁盗取这柄妖刀方才引发血案。
江湖人来找他们报仇也算是情有可原。
神龙子也不便做声,出手轻轻一挥,将那张太师椅上的暗器拂去,便坐了下来。他知道外面的人终究要忍不住进屋看看究竟,以便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死了。自己并不着急,自己安排一出“请君入瓮”的小把戏,倒要看看夜袭之人究竟是谁。
暗器飞进屋内早已经将蜡烛打灭。整个小楼都被黑暗所笼罩。
过的一炷香的功夫,屋内并没有任何动静。
只听的“咔嚓,咔嚓”两声,两道黑影便破窗而入,未等两人站稳,耳边却哧哧声响起,十几道寒光飞向两人。其实神龙子早已经猜到两个人会破窗而入,待得两人进入屋内,手中接住的那十几枚暗器也反手丢了出去。
神龙子一招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”。他隐在暗处,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的却是清楚。两个人在屋内上下翻动,瞬间便将十几件暗器拿在手中。
屋内的蜡烛却忽然间便点燃了,照亮了整个小楼。蜡烛是神龙子点燃的,蜡烛就在书桌上,但是早已经被暗器削掉了一截。
神龙子坐在太师椅上,看的清楚,两个人衣衫褴褛,与自己身上衣衫不相上下。两人手中各持一根长竹棒,如此打扮,乃是丐帮之人无疑。
只见其中一人头发已经花白,但是脸上横七竖八的被划过几十道伤疤,目光炯炯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,长衫却缝制着九个口袋。神龙子心内一惊,他知道丐帮帮众中身上口袋越多,在帮中地位越高。他曾经见过丐帮执事长老彭玄关,他也不过就是八袋弟子。站在自己面前这位居然身上有九个口袋,显然此人在丐帮中的地位也已经在彭玄关之上。
想来这位就是刚刚提到的“战长老”。
另一位也就是在二十岁上下年纪,却长得虎背熊腰,身上却也已经有六个口袋。但是他身上衣衫早已经让暗器劲风割开了几个口子,渗出丝丝血迹。此人却并未将伤痛放在心上,一双毒辣的眼睛带着怒火看着神龙子。
两个人见到神龙子泰然自若也是一惊。年纪尚轻的六袋弟子脸色虽然一变,但是很快就恢复本色。两人本想暗中施用暗器,杀死神龙子,替丐帮彭玄关报仇,却让人撞破了自己真面目。但是此时若要逃离,显然已经不可,丐帮从来都以正派身份立于江湖,几百年而不倒。几十年来,丐帮已经人才凋敝,大不如前,但是门下弟子众多,仍称的上是第一大帮。
倘若就如此狼狈而逃,若是传到江湖,丐帮脸面却让他们二人丢尽,那是何等的屈辱。就算是死,他们也不会做这种苟且之事。
神龙子脸上带着笑意,见到是丐帮弟子,便想起了已经死在妖刀“天问”下的执事长老彭玄关,知道两个人定是替彭长老报仇而来。
神龙子起身抱拳,施礼道:“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?恕小辈冒昧,丐帮中八袋弟子倒也见过,却不曾想到今日能见到帮中九袋弟子。晚辈挠破头皮都不能够想到丐帮姓战的长老。”
年纪尚轻的六袋弟子看一眼那九袋老者。老者自持身份甚高,却未将神龙子放在眼中,并不开口答话。但是心中不免对神龙子另眼相看,能够从他暗器下脱险的人毕竟不多。但是神龙子如此年纪,竟然能够躲过自己暗器且如此淡定处之。
老者斜眼看一眼这六袋弟子,却点点头,示意让他告诉神龙子。六袋弟子甚是聪明,见老者点头便已然会意,抱拳道:“在下丐帮陕西分舵张献忠。”他又躬身在侧,介绍身旁九袋老者,道:“这位是我们丐帮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总长老战常山。”
丐帮自帮主之下,乃分净污两派七大长老,由下乃是各地分舵舵主。老者身带九个口袋,竟然身居七大长老之上。
战常山虽身居丐帮九袋长老,但是其极少出现在江湖人视野之中,江湖年轻一辈之中,听过其名的却是少之又少。神龙子虽然衣衫褴褛,但是毕竟不是丐帮中人。行走江湖,听过不少丐帮之事,对战常山也只是听他人茶余饭后偶然讲起过。因而,未曾记在心上,一时间却也没有能够想到。
丐帮总长老战常山,竟然为了替彭玄关报仇,会在神王峪对自己暗施毒招?
神龙子早已经听说陕西一带,丐帮帮众在舵主张献忠的带领下跟随着高迎祥的义军攻城掠地,沉重打击了大明军队,被朝廷称之为“流寇”。为了丐帮长老之死,张献忠却远离陕西来到了河北境内。
神龙子却笑道:“这位张兄弟,年纪轻轻,便坐上了陕西分舵舵主之位,真是年轻有为,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啊?”
所谓“千穿万穿马屁不穿”,张献忠自然也很是受用,想自己二十出头已经是丐帮舵主,只可等得十年二十年,那时候整个丐帮说不定就在他掌握之中。
但是他见战常山一脸严肃,不好脸上带笑,只能将喜悦埋藏心底。他也只是抱拳还礼,冷冰冰道:“过奖。”
战常山轻咳嗽一声,刚才施用暗器却不能伤得神龙子分毫,知道神龙子的武功确实深不可测。但是丐帮长老的大仇却也一定要报,他开口冷冷道:“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龙子,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为何而来?”
神龙子点点头,开口道:“妖刀‘天问’重现江湖……”
战常山冷哼一声,打断神龙子,开口道:“我们丐帮虽然都是行乞为生,却做得都是行侠仗义之事,但是鬼影子却入剑阁盗妖刀‘天问’,残害武林同道。我丐帮素来和你们蝴蝶谷并无仇怨,我帮执事长老彭玄关却不幸死于鬼影子刀下,还请你交出鬼影子,以便给我们丐帮一个交代。若是不然,就别怪我下手无情了。”
神龙子点点头,脸上带着令人摸不透的笑,开口道:“如果说杀害彭长老的人确实是鬼影子,那么我们蝴蝶谷定会给江湖一个交代。但是战长老手上有何证据来证明出手杀死彭长老的人便是鬼影子呢?难道说就因为鬼影子进入剑阁?但是据我所知,鬼影子并没有从从剑阁盗走那柄妖刀‘天问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