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刀却凌空飞起一脚将长棍踢向一边,手中两柄快刀瞬间就挥出了十八刀。刀虽小却锋利,苦和尚的前胸出已然多了十几道血口。灵道姑见状,手中拂尘一甩,就先是一根根细小绳索紧紧的缠住了海刀的左手腕。
苦和尚怒气冲天,反手又是一棍,重重的打在海刀的前胸。海刀身形一转,右手尖刀一划,竟将拂尘割断。灵道姑手中握着一根断柄,却直直刺出击向多铎,就像是一柄剑。
多铎忙退后几步,不小心撞在长凳上摔了个四脚朝天,就像是一个小王八。
鱼鹞子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看见这一出好戏。他不经意间向后院看去,只见黑暗中似乎一个人躲在墙角,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客栈中的一切。由于天色已晚,看不清那人的面貌,但是鱼鹞子知道,那个人就是与自己饮酒的乞丐,但是他到底是什么人呢?
鱼鹞子心底一沉,低声自语道:“难道说他真的就是神龙子?”
灵道姑待要再攻出几招,只听得“嗖”的一声,一支利箭从黑暗的远处飞了过来,不偏不倚的射中了她的咽喉。灵道姑紧紧扼住咽喉,但是她却分明已经听到了自己脖骨断裂的声音,血从指缝间流出。血是黑色的。
鱼鹞子并没有看清这枝箭从什么地方飞来的,如同从地狱中飞出的一样的诡秘。他欲要抬眼看清楚是谁射出的箭,只听得“驾,驾”之声传来。
穿过雨帘,黑暗中一男一女两个人骑着两匹快马从黑暗的远处疾奔而来。多尔衮看着灵道姑咽喉处的利箭,心中感到宽慰,站在门前轻轻一笑,低声道:“唐突,血娘子终于还是来了。”
癞头喇嘛大喝一声,凭借着一双肉拳,脚尖点地就飞了起来,挥拳就击向多尔衮,这一拳足可以开山劈石,打碎一个人的脑袋。癞头喇嘛的拳头却未击中多尔衮,一条长长的红丝绸从远处飞来将他的拳头紧紧缠住了,使不出半点力气。
癞头喇嘛转身看去,一位身穿新娘装的妙龄女子露出香肩就站在门前,她的手里握着红丝绸的另一端。雨水浇湿了她的衣衫,紧紧裹在身上,却更显出她曼妙得身材,足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犯罪。
癞头喇嘛也是一个男人,但是他却不是一个怜香惜玉得人。他知道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条美女蛇,若是心慈,定然会反被其害。他没有任何犹豫,反手挥拳就击向血娘子。
血娘子凌空飞起,在空中抖动丝绸,就像是散花的天女,又像是一个妖媚的舞者。红丝绸却将癞头喇嘛从头缠到脚,只留下鼻子和嘴,就像是一只蚕茧。
多铎站起身上前就飞起一脚,重重踹在了他的身上,以解心头之恨。
苦和尚的身上已经有了九十六处刀口,血慢慢的渗透出来,染红了他的全身衣衫。海刀的两柄尖刀上滴着血,苦和尚的血。苦和尚哽咽一下,用尽最后力气挥出一棍,这一棍力道更猛,海刀侧面转身,立于他的身旁,手中尖刀划出,瞬间就是一十二刀都划在脸上。
苦和尚已经面目全非,就算是他自己都不会再认识这张脸。他的眼珠子瞪大,死不瞑目的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海刀,他的身体就慢慢的沉下去。海刀轻轻在苦和尚身上擦净了刀身上的血。
“哈哈哈哈”,一阵爽朗的笑声,一个身穿甲胄的兵士从门外就走了进来,拣了一张桌椅座下。
唐突血娘子分列两旁站好,抱拳施礼道:“小人救护来迟,使得十四爷受了惊吓,这是小人的罪过,请十四爷降罪。”坐下来的才是真正的睿亲王多尔衮,他摘下头盔放在桌上,看着唐突和血娘子道:“你们来的正是时候,救本王与危难之时。”
他又看看身穿甲胄的两个将士,道:“你们也辛苦了,幸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,如若不然,本王一定会心有不安啊。”两个将士单膝跪倒,道:“能为睿王爷排忧解难,乃是小人荣幸。”多尔衮点点头,道:“每个人赏金五十两,你们先下去吃酒驱驱寒。后面路上还需两位冒险前行呢?”两个将士叩头谢恩,就走出了客栈。
鱼鹞子脸上倒是一笑,他自然也是没有想到多尔衮竟然会让手下将士仪容换面代替自己。但是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,多尔衮似乎早已经感到了危险,因而提前就做好了万全之策。
鱼鹞子还是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,看着躺在地上已经见了阎王爷得苦和尚和灵道姑,心底不免感到唏嘘。刚刚还趾高气昂,但是一炷香功夫却已经成了他人刀下鬼。
他看着多尔衮身旁站立的唐突和血娘子,两个十足得江湖人却成了满洲后金国得爪牙,倒是令他有些不解。
多尔衮站起身,并没有多看鱼鹞子,有海刀在,想来也不会有太多麻烦。他看着被红丝绸缠成蚕茧的癞头喇嘛,对血娘子道:“血娘子,将这个人带回本王府,我要细细查证。如此机密的消息,是如何泄露出去的。”血娘子道:“谨遵睿王爷的意思。”
多铎也从一群兵士中走进客栈,看着地上死伤的人员,脸色却是一变。他虽然早已经见过这种场面,但是猛然间看到,却还是让他感到不舒服。多尔衮道:“赶紧将这里收拾干净,请大玉儿和范先生等人下车休息。”
十几个兵士迅速的将几具死尸丢死狗一样扔到了后院中。但是他们却都没有注意,马棚下面却还有一个人正在关注着客栈中发生得一切。
鱼鹞子并没有动,他还是一个人。桌上还有一坛劣酒,没有菜。他就自斟自饮,仿佛整间客栈还只是自己一个人。
多尔衮站起身走两步站在鱼鹞子面前,道:“这位壮士能够处乱而不惊,一副稳坐泰山的模样。这份胆气却也令我佩服。不如一同喝上一杯酒,交个朋友,如何呢?”鱼鹞子饮一杯酒下肚,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放在桌上,头也未抬,道:“我本是一草民,又怎敢和堂堂睿亲王交朋友呢?我从小独来独往,也不喜结交什么朋友,更何况是异族的朋友。我身上银两不够多,但是这足够我在这里喝光这些酒,又何必要和你们一起共饮呢?”
海刀挺刀上前,却被多尔衮阻止了,在明朝汉人的眼里,世居辽东的满洲人都是鞑子,都是异族。多尔衮却爱才心切,希望可以将有才之人网罗麾下。但是鱼鹞子对此却并不买账。多尔衮却并没有动怒,想要让汉人,尤其是江湖人接纳自己这样一个异族,还需要时间。
当年成吉思汗铁木真率领蒙古铁骑践踏中原,建立大元朝,到元朝灭亡,汉人心中一直都将蒙古人看作是蒙古狗。
大玉儿和范文程兄妹两人也都下了马车踏进客栈。掌柜的吩咐旺财和伙计小强,做了些可口饭菜摆上桌子,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。几天的一路颠簸,只是吃些随身带来的烤肉,现在终于换了口味。
每个人都是颇有胃口,多尔衮竟然还喝了几碗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