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呢”
杨珍淡淡一笑,带着几分戏谑道“莫非你想让一位紫府上人,叫你一声哥哥”
“你是紫府老祖”中年人骇然色变“这才几年,这,这怎么可能”
“大千世界,出人意料的事情多了,”杨珍感慨道“我这次回来之前,可没曾想过,我原来那具身体,竟然也被人夺舍了。”
“而且,还是互换了身体,对不对杨、珍、老、弟”
最后四个字,他是一字一顿说的。对着一个相貌陌生的人称呼自己的名字,这种感觉着实有些怪异。
“说说你这些年的经历吧。”他朝对方说道。
“好有些话,我已经在肚里憋了二十多年,也只能和你说啊”这个同样叫“杨珍”的中年人哈哈大笑,脖子一仰,一杯啤酒下肚之后,昔日之事娓娓道来
“咱俩确实有缘,相隔两个世界,居然都叫同一个名字,说不定,这就是咱们互换身体的原因吧”
“是这样吗”杨珍心中讶异,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答案。他很想去问问衣衣,不过小仙草献出界炁生蕴之后,此时正在他识海中呼呼大睡,他不忍心打扰。
“我迷迷糊糊在那溪水边醒来后,到处乱走,不久遇到几名游客。那时我什么也不知道,更不敢胡言乱语,就假装失去记忆。民警从我身上的背包中,找到你的身份证明,于是就通知了,咱爸咱妈”
“我在家里休养了好几年,咱爸妈见我这样子,便辞去了教职,专心在家陪我,每天同我讲以前的事情,念书给我听,重新教我生活,学习”
“如此三年过去,我晓得了很多事情,对这个世界逐渐熟悉,慢慢的才敢开口说话。才算是,完完全全占用了你的身份。”
“那时父母年纪也大了,我寻思重新找份活计。你那个机械销售的工作早就丢了,而且我想干也干不了。思来想去,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灵气,不过我小时候曾经跟着家母学过几套凡间的拳术,还有运气之法,在这里同样是能用的”
“或许是原来那个世界,猛兽更多,凡人生存更为艰难的缘故,我学过的那些招数,相比咱们这地方的武术,实用性更强,对身体潜能的调动更大”
“于是我从家里要了一笔钱,办了一家武馆。最初是在咱们那个小县城,渐渐地名声传了出去。尤其是我参加几次武林大会,打败所有对手之后,大家都知道我这里不是花架子,学的人越来越多。后来举家搬到了白沙市,在这里建了总馆,又传授许多弟子,开了很多分馆,生意越做越大”
说到这里,中年男人露出一丝缅怀和难以掩饰的得意,说道“零八年京城奥运,我和我这些弟子,还作为特邀嘉宾,在开幕式做了一场表演呢”
“零八年,京城办奥运了”杨珍又惊又喜。他穿越之前的几年,曾经经历过九三年申办失败的冲击。当时还是中学生的他,彻夜难眠,还写了一篇长文以作激励。
此事他一直萦绕于心。
想不到八年之后,终于还是在咱们国家举办了
“那届奥运办得如何,成不成功”他兴致勃勃问道。
“非常成功,毫不夸张的说,是奥运史上最盛大,最圆满的一次,”中年男子乐呵呵道“不仅如此,咱们金牌数,还拿了第一”
“爽”杨珍兴奋地双掌相击。
见他这般激动,中年男人不禁会心一笑“老哥,二十多年没回来,想不想知道咱们国家这些年的变化呀”
“说来听听”杨珍催促道。
虽然他明天,或者过两天也能从报刊网络上了解到,但哪有直接听人讲有意思啊
二十三年,他想要知道的事情,实在是太多了。
“好,”中年男人又是一杯入肚,砸了砸嘴,好整以暇,如数家珍般讲述起来
“咱们现在,是全球第一贸易大国”
杨珍哦。
“咱们的gd,如今已经是世界第二;单论工业产值,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”
杨珍啊真的
“咱们汽车出口量,刚刚超过东边那座岛国,排名世界第一”
杨珍汽车,出口还第一不会吧
“咱们高铁里程世界第一我早晨从白沙坐车,中午就能到三千里外的京城”
“咱们现在有三艘航母还有第五代隐形战斗机,隐形轰炸机”
“现在咱们头上,有我们自己的宇航员,空间站”
“咱们有全球规模最大的信息通信网络”
“”
一桩桩,一件件,中年男人每说出一项成就,杨珍口便张大一分。刚开始他还有些不敢相信,到后来,已经是惊讶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
变化太大了
许许多多是二十年前的他,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。
比如汽车,那时候市场刚刚打开,大家想的是能买到更便宜的进口货,忧虑的是国内那几家能不能存活下去。
谁能想到,二十年翻天覆地,咱们的企业不但活了下来,而且
还壮大了,有实力了,向国外大量出口了
还有航母、高铁、空间站
“这二十多年,我错过太多”他不由叹息。
“没错”中年男人收起脸上的得意,正色道“从臻玉界来到这个没有灵气的世界,虽然失去了修行长生的机会,不过,我并不后悔”
“这里没有肆意妄为的杀戮,没有猛兽的威胁,没有朝不保夕的生活,却有汽车、飞机、电脑等数之不尽的现代科技,有多姿多彩的文化生活,还有丰富的食物,有无数善良勤劳的人民,更重要的是”
“这是一个欣欣向荣,充满朝气的国家我虽是异界来客,却从不后悔来到这里人生百年,能过得如此安宁而又丰富多彩,我心满意足,又夫复何求”
“借用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,我杨珍,此生不悔入华夏”
“好”杨珍听得热血澎湃,忍不住拍案叫好,两人再次满饮一杯。
啤酒顺咙而下。
就在这时,识海深处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,一块黑色的小石子,忽然间化作了一团云雾,融入进识海之中。
杨珍微微一惊,旋即大喜过望
他清楚那是什么,那是杂质是他夺舍这具身体之后,一直潜存的一点不适。
这种不适,既有鸠占鹊巢的不舒服,也有他对前身的一丝愧疚。
其中前者随着时日越久,修为越高,已逐渐消隐于无形,而后者,却是隐藏不显,甚至他自己也未必能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