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阶辟易丹,成丹五颗,两颗上品,三颗中品,嗯,不错。”
圣都学府某间丹室内,鹤发童颜的老者检查完手中的丹瓶,随手递给身边肃立的年青人,双目中满是赞许的笑意。
年青人掩饰不住眉宇间的兴奋,双手接过丹瓶,恭恭敬敬道“学生有此成绩,都是牵师教导有方,学生感激莫名。”
“嗨老夫可没教你什么,这是你自己天资好,有悟性,又肯下功夫,是个好苗子啊”
在老者的夸赞中,吕右安结束了今日的炼丹作业,告辞离去。
推开丹室的大门,秋日的暖阳扑面而来,照得身子暖洋洋的。
他心情大好,忍不住哼起熟悉的小调
“十月雪花飘满山呀”
唱了两句,蓦地想起这是虎踞岛的民谣,想起那个他已经回不去的小岛,还有三年前岛上发生的一切,一丝阴霾涌上心头,声音也低落了几分。
“吕师兄”耳边响起女子娇媚的呼唤。
吕右安转头望去,只见左侧走来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。一身翠绿的纱裙,上边绣着几朵兰花,略微稚嫩青涩的鹅蛋脸娇俏可爱,精致小巧的五官凑在一起,给人一种清丽脱俗的美感。
“寒师妹,”他脸上如繁花盛开“你的作业也完成了”
“我的比你简单,当然更快啦”少女蹦蹦跳跳地走过来,上下打量他几眼,笑嘻嘻道“吕师兄刚才在唱什么呢今儿这么高兴呀”
“随便哼哼,”吕右安边走边说道“今日炼制出两颗上品辟易丹,得到牵师的夸奖,学生倍感荣幸。”
“辟易丹,上品两颗”少女露出吃惊的表情,一把拽住他衣袖,摇了摇“吕师兄你好厉害啊”
吕右安自矜地笑笑,谦虚道“和老祖比起来,弟子于丹道一途,才刚刚开始学习走路,离自由自在,凭空御虚的境界,还差得远哩”
“那当然,老祖宗那是几千年一出的天才嘛”少女满脸自豪“不过,吕师兄也不差哦前几天我将你炼丹的一些心得讲给老祖宗听,她老人家还特意夸了你一番呢”
“真的”吕右安惊喜道。
这个名叫寒青止的少女,是寒蕤老祖的族中晚辈,今年十八岁。双灵根的资质,再加上女孩性格活泼,人又乖巧伶俐,非常得寒蕤老祖的欢心。是以区区练气五层的修为,却经常得到老祖的单独召见。
所以少女刚才说的,绝不会是虚言诳他。
想不到自己一个筑基期的初级炼丹师,居然能得到元婴老祖的嘉许,吕右安不禁搓了搓手,心花怒放。
面前忽地闪过一个少年的身影,他这些炼丹的知识,其实都是此人所教,自己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。
心绪顿时就和刚才哼曲一样,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少女并没有注意,拉着他手道“学府西门,听说新开了一家酒楼,咱们去尝尝鲜”
吕右安本就想和她多多亲近,闻言大喜“好”
酒过三盅,气氛逐渐暧昧。
学府弟子在圣城中算是有身份的人物,即使是妖兽也不会轻易去招惹他们。两人在酒楼三层找了个雅间,边喝边聊。
寒青止俏脸红扑扑的,越发娇媚动人,吕右安不禁看得眼热,喉咙发干。
少女似乎察觉到了,脸儿越发红了,抿着嘴不说话,好像有些不高兴。
吕右安察言观色,连忙重新找了个话题“最近这段时间,为何没有见到祖师大人来学府视察“
寒蕤对她手下的炼丹弟子比较重视,一般每旬都会来学府一趟,有时还会亲自下场指导。是以炼丹阁的每名弟子,心中都很企盼她的到来。
“老祖宗在家闭门思过呢”寒青止看了看四周,压低声音道。
“这是何故”吕右安讶异道,随手打上一道禁制。
寒青止犹豫片刻,想了想似乎说说也无妨,于是继续小声说道
“我听府里的人说,前些日子,圣尊那福寿鼎炼制出了问题,里面的囚徒全都跑光啦据说这事和老祖府上的呼赞上人有关。老祖自惭识人不明,有负圣尊的重托,就将自己关在家里,到今天,已经是二十八天啦”
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更何况寒蕤府中本就女人众多,这寒青止经常在府里厮混,探听到这样的消息并不稀奇。
当然,有些隐秘之事是不可能打听到的,比如
“圣尊那座福寿鼎,炼制的究竟是何物”吕右安好奇道。
“我不晓得,”寒青止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,噘着嘴道“我有次去问老祖,还被她老人家骂了一顿,要我别胡乱打听呢”
福寿鼎的用途在山之域乃是禁忌。尽管妖族管理一贯散漫,四处漏风,圣都人人都知道妖尊花了三十年时间,召集手下炼制一件器,甚至连用到几颗极品灵石都传得绘声绘色。但这件法器具体模样,有何用处,却只有极少数人一清二楚。
即使寒蕤当日为了不沾因果,派出上百名弟子去挑选进入鼎内的囚徒,但这些弟子,包括吕右安在
内,都丝毫不清楚真正的原因。
顶多就是猜测到,被选中的那些人,应该没有好果子吃而已。
不过,虽然不知道福寿鼎具体用途,却并不妨碍寒青止将那日的事情,不离十地讲了出来。
“如此说来,这福寿鼎其实是个独立空间。那些囚徒,居然在圣尊毫无察觉的情况下,悄悄通过传送阵逃走了”吕右安满脸的不可思议。
“差不多吧。”
“制作传送阵的材料,是呼赞大人带进去的”
“老祖是这么说的,”寒青止一张小脸拧成一团“可是,呼伯伯向来最听老祖的话,他怎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有,小芽儿好可怜啊呼伯伯那么喜欢她,为何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,害得”
少女擦了擦眼角,眼圈儿已经红了。
小芽儿是呼赞上人的族中后辈,五六岁的小女孩,非常讨人喜欢,寒青止经常去逗弄她玩。
只是,随着呼赞一家被满门抄斩,这个可爱的小女娃同样没有幸免。
“这件事说不通啊”吕右安双眉紧锁,满腹疑团。
作为寒蕤门下的弟子,他曾经见过呼赞几次。此人行事固然心狠手辣,一贯唯祖师之命是从,但对家人却颇为照顾,感情很深。
这样的人,怎么可能去为了一帮素不相识的囚徒,害了全家人的性命呢
吕右安实在想不明白,不过他人微言轻,此事又早有结论,只能感慨几句,就此作罢。
席间的气氛,也因为呼赞家的悲惨遭遇而变得沉闷。那寒青止没了说话的兴致,吕右安几次试图说些开心的事情,都没能引起女孩子的兴趣。
于是二人又喝了几杯酒,便返回学府,各自散了。